由於副將有經驗,所以這一路上士兵們休息得當,連趕了這麼多日子的路還保持狀態良好,這已是相當不錯了。
瑤柯的身子雖然不好,這些日子也堅持下來了,範逍和她輪番坐著囚車,君蔔還時不時地塞給她一個補藥,這兩個人既讓她感動又令她哭笑不得。
這日午後,隊伍正停下來吃著幹糧補充體力,王旁一個人坐在馬上手搭涼棚眺望著遠處烏沉沉的天空。
今日不知為何出奇的暖和,沒有一絲風吹動,只是雲層堆積的很厚,蒙著輕紗的太陽發著渾濁的光,這種感覺十分壓抑,讓人透不過氣來。
望了一會兒,他打馬回來高聲下令:“將士們,快些填飽肚子,今夜會有暴風雪,這一帶偏僻荒蕪,一會整裝快速行進,爭取在天黑前到達新洲地界!”
“遵命!將軍!”
將士們高聲齊呼,一陣風卷殘雲後,個個精神抖擻再次前行。
君蔔在旁叮囑瑤柯,“到時候看情況,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就將咱們倆個的馬韁繩系在一起,這樣你就不會跑丟了。”
瑤柯輕“嗯”一聲,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
夜來得很快,他們沒有如預期般走到新洲地界,起初風起的很小,有人覺得副將午後所預料的略有偏頗,就在人們逐漸放鬆下來時,空中開始洋洋灑灑地下起了雪花,夾雜著淅瀝地小雨,遇冷風而凍結成一粒粒細小的冰碴。
王旁眼見風勢越來越大,在馬上不斷嘶吼著:“快!快走!趕快找一處背風的地方!誰都不要掉隊!快走……”
漫天飛雪,嗚嚎的寒風肆虐地吹著。
所有的人只得將頭低下踉蹌著前行,坐下的馬兒不住地晃著頭,不時發出一聲嘶鳴聲。
君蔔早早地就將瑤柯的馬韁繩系在了自己的馬上,頂著風雪走根本就開不了口,一張嘴就被灌了一大口雪沫子。
才一刻鐘的工夫,地上的積雪就已沒了腳踝,又是在夜裡,所以更加寸步難行。王旁在前面指揮著,嗓子都喊啞了,可他的聲音都被吹散在了風雪中,後面的人只能依稀聽到只言片語。
“有人掉隊了!”
慌亂中也不知是誰喊的,眾人忙看向自己身邊的人,看看到底少了誰。
可是在這暗夜中,又有飛雪阻擋部分視線,又哪裡能看得真切。
“所有的人都不要慌!靠近一些,掉隊的人先不要去找,前面不遠就有一片林子,我們快些趕到那裡去,等風雪小了再去找不遲!快些走!”
王旁遇事十分冷靜,為顧全大局先考慮到大家的安危,可見也是一位謀略雙全的人。
見已經有了避風的地方,眾將士咬著牙開始快步走起,幸好他們早有防範,用繩索將十數輛囚車連線了起來,這才沒發生意外,不然的話丟了普通計程車兵是小,如果丟了這朝廷要犯那罪過可就大了。
終於他們這支隊伍趕到了樹林中,好在這片林子背靠著一座小山,正好可以用來避風。眾人現在是人困馬乏,剛將囚車一一停好,就一個個地歪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瑤柯喘得更甚,幾乎是被君蔔攙著走到一處避風的角落,她的小臉凍得通紅,睫毛上還掛著冰霜,哆哆嗦嗦地簡直成了一個會動的雪人了。
君蔔忙在包裹中拿出一件披風給她披上,多虧了漪月準備的東西夠全,她伸手攏了攏,將君蔔塞給她的藥丸吃下,緩了緩這才感覺能開口說話了。
“君蔔,你不要只顧我了,你也快些休息一下。”
這一路上,君蔔簡直就是把她當成重症病人來對待了,吃下的藥丸少說也有數十瓶之多了,也不知他的懷中到底揣著多少小瓷瓶。
君蔔也是累壞了,也不顧地上的雪,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語聲帶著哀嘆:“沒有辦法呀!如果讓你在我這麼一個神醫面前生了病,等回去見到祁淵那小子,他指不定在心裡怎麼嘲笑我呢!我可告訴你啊,別看我這師弟表面上溫溫柔柔的,實則兇得很吶!”
瑤柯被他那嗤之以鼻的樣子逗得笑出聲來,忙道:“你這是小人之心,祁淵才不是那樣的人哪!”
“得得——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就知道幫著那小子擠兌我!”
瑤柯也不辯解,將身子縮成一團,不住搓著自己已然凍僵的手。
幸好這場暴風雪只下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停了,風勢減緩,王旁忙讓士兵們清掃出一塊休息的地方來,架起了一堆堆篝火,士兵們一圈圈圍坐著取暖吃著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