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陸公子,我們殿下並不在府中。”守門的小廝微微行禮以示歉意。
陸雪擁淡聲道:“那他何時回來。”
“這……”小廝面露難色,“陸公子,小的不過是個給王府看門的奴才,如何能得知殿下的行蹤,您大人有大量,切莫為難小的才是,若是試圖打探透露主子行蹤,可是要被發賣的。”
宣王府的奴才每日油水管夠,不知豔羨了多少別家做事的侍從,但主子陰晴不定,做奴才的一條命是貴是賤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一般人卻是承受不來。
陸雪擁也不忍心為難一個小廝,但昨日深夜綁了人,今日清早便出了府,未必不是故意給他一個下馬威。
宣王在天下腳下燒殺劫掠,不是沒人告到陛下面前,而是連陛下都感到厭煩,早已不待見這個兒子,更不想管他的事,每次罰也罰了,下次該瘋還是瘋,就差把找死兩個字掛在臉上。
可偏偏那應我聞既不插手朝政,殺害的人多少都有些手腳不幹淨,便是天子與庶民同罪,卻也落不到一個死罪。
是以,陛下幹脆吩咐了身邊的人,不是要死要活的大事,都別拿那逆子來煩他。
陸雪擁卻不禁想,應不識年少時也是這般,後來他做了伴讀時常在身側規勸方才收斂,陛下與先皇後為何卻從不厭惡?
分明二人是雙生胎,分明二人皆是同一張臉,未免太不公。
可他如今身處成王陣營,這不公二字自是輪不到他來說。
陸雪擁轉身離了王府,繼而從轉角處悄無聲息翻牆潛入了王府。
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這個時辰,說不定這位驕奢淫逸每日只知遛鳥賞花的宣王殿下尚未起身。
只需在宣王醒來之前找到齊長明將其帶走,他就不信這應我聞丟了面子還敢來找他麻煩。
然而足足半個時辰,他翻遍了整座宣王府都一無所獲。
某棵枝葉繁密的桂花樹上,男人一襲深紅外袍,衣襟半敞開露出鼓囊的胸膛與腰腹,發絲淩亂鋪散在肩頭,虛虛睜著的漆黑眼眸倒映著那一抹白色身影。
顯然還未睡醒就爬上了樹。
“影一,你說這個陸雪擁到底哪來的膽子敢孤身一人闖入我的王府?”
下方的影一順口接道:“豈止是膽子大,和逛自家院子似的。”
應我聞輕笑一聲,一腳把人從樹下踹下去,“既然知道還不把他抓過來,我養著你們是讓你們和我一起看熱鬧的?”
一炷香後,影一帶著滿臉青紫瘀痕一瘸一拐走回樹下,仰頭看時兩條血跡從鼻孔內竄出。
“主子,我們打不過他。”
應我聞不耐煩地睜開眼睛,陽光被樹葉間隙篩過落在他鋒利的眉眼。
“我平日裡怎麼教你們的?打蛇打七寸,影九蒐集情報那麼多年,難道連一個丞相之子的弱點都找不到?”
影一用袖子抹了把鼻血,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說話。
如果他的眼睛會說話,那定是在說:還真沒有,那可是是閨閣小姐們公認的夢中情人!
“一群廢物,還得我親自出手。”應我聞臭著臉跳下了樹就要往前走,卻被影一攔住。
“主子,咱們不能輸了氣勢。”影一瞥了眼宣王殿下亂成一團的頭發與睡夢中被壓皺的衣襟,“所謂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那是因為一旦站得近了對比慘烈,您確定要這樣去見人?您可是自稱能風頭整座京城無人能敵的男人,若是遇見陸雪擁恐怕……”
在應我聞陰沉的目光下,影一默默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