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封信,是在三日前,寫信人約她在天上人間見面。
她去赴了約,只覺得這寫信之人的性子與應我聞一樣討人嫌,死皮賴臉喚她阿姐,還說他日後要嫁入丞相府。
若不是為了弄清楚疑團,她當即便要掀桌離開。
她和應我聞一樣都恨不得江上柳去死,卻不得不因為一個不曾露面的神秘男人的三言兩語,忍著恨意將那人從詔獄裡偷了出來。
“若按那人所言,豈不是隻能放任江上柳活下去?”應我聞沉聲道。
“所以他才要將人帶走,按照他的說法,只有讓天道意識到江上柳已絕無可能再繼續完成主線,一切才算塵埃落定。而這件事,只有他可以瞞天過海成功殺死江上柳。”
或許以後還會有其他變數,但她別無選擇。她不能冒險,不能讓天道有機會奪取她弟弟的第二條性命。
至於何為主線,陸驚春雖從未聽過這兩個字,卻也大致能猜測出來。
左右不過是所謂天道下達的任務罷了。
應我聞迎風站立良久,終是剋制住了自己追上去殺死江上柳的沖動,“我知道了。”
可他該如何告訴陸小雪,瘋狗沒能圓滿完成任務,大仇不得報呢。
陸小雪應該會失望,會不開心吧。
“只是此人身份不明,又特意找上阿姐,在弄清真相前,終究是一個隱患。”應我聞淡聲道:“若下次還有這樣私下的約定,縱使阿姐武功深藏不露,日後亦莫再獨自一人赴約。你若出事,陸雪擁會傷心。”
而他並不想看到陸雪擁傷心。
小雪人傷心起來,可不好哄。
應我聞說完,便轉身離去,自始至終他並未過多在意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任他什麼魔鬼怪,若是敢用哪張臉去勾搭陸小雪,殺了便是。
江上柳被劫走的訊息很快傳到沉寂下來的養心殿,梁帝果然震怒。
但更讓人頭痛的是跪在殿外的顧家主。
本來江上柳在梁帝眼中亦不過是一個用來安撫臣子的小人物,誰知竟牽扯出這麼多事來。
也是,能同時和這麼多年輕權貴糾纏不清,自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陸雪擁得知訊息時,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死,本就是最簡單的解脫方式,若不是顧家主向陛下進言,他倒是希望江上柳活著,活著看他如何一步一步位極人臣,得到對方渴望的一切。
故而在應我聞回來,告訴他人追丟時,他看穿了男人的忐忑,卻並未戳穿對方的謊言。
任何人都可能為了江上柳背叛他,唯獨不會是應我聞,他的乖狗。
只要江上柳活著,就算不是階下囚,也總會在天底下的某個角落裡茍延殘喘。
他與江上柳總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陸雪擁抬手撫了撫應我聞的鬢發,如同撫摸一條委屈巴巴的犬,“沒關系,我們無需將過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接下來,丹虛子這一步棋是時候動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