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他什麼都沒了,他已經徹底失去陸雪擁了。
他與陸雪擁之間,甚至連任何懷唸的東西不曾有過。
不……是有的!
樓鶴猛然想到了什麼,抽回被攙扶的手,踉踉蹌蹌下了馬車朝遠處走去。
“老夫人,這……”侍從為難道。
樓老夫人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淡聲開口:“他自己造就的苦果便該自己承受,回府吧。”
“是。”
今日休沐,江上柳與陸雪擁同在翰林院任職,亦獲得了一日閑暇。
玄機營的訓練場上,白衣少年艱難地挽弓搭箭,身後高大的男人像是將他半摟在懷中,手把手教他如何瞄準遠處的箭靶。
只可惜他身姿過於羸弱,再鋒利的箭到了手上亦如人一般軟綿綿的沒有銳氣。
又是一支箭尚未抵達箭靶便在中途墜落,江上柳癟了癟嘴,將弓遞還給孟浮屠,“手都酸了,我怕是永遠也學不會孟哥那絕佳的箭術。”
孟浮屠沉默地接過弓,並未因他的贊賞而高興。
他的箭術與那個人相比,委實算不上什麼。
長安街上那突如其來的一箭,除卻羞辱與惱怒,依舊有某些東西在他心中落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孟哥,先前的事我當真知錯了,而且我也得到了教訓,你莫要在生我的氣了,可好?”江上柳小心翼翼瞅著他的臉色,試探開口。
但心中終究怨恨難平。
江上柳失蹤了五天,可直到他被丟在孟府門前,孟浮屠竟都未曾派人來找過他,只當他是鬧了脾氣刻意躲著。
系統介面中顯示的高達75的好感度就像假的一樣,一點用處都沒有!
甚至自從孟浮屠回京後,便再未動過分毫。
良久,他方才聽孟浮屠淡聲開口:“祖母這些年飽受邊疆風沙折磨,我只想讓她頤養天年。上柳,你與陸雪擁之間的恩怨,不該連累到孟府。”
再者,夜明珠為禦賜之物,若是被人知曉拿來買兇殺人,即便孟浮屠立下再多戰功,怕是也保不住孟府上下。
江上柳面色一白,袖中的手無聲攥緊,“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只是氣不過……”
“上柳,這些不重要。”孟家當年為二皇子黨時沒少做不見光的事,要殺一個人何須那麼多理由,光是利益沖突便已經足夠,成王敗寇從來沒有藉口。
只是江上柳思慮總是不周全,落了把柄在宣王手中,這才是足以危及整座孟府安危的關鍵。
哪怕是陸雪擁親自抓住了把柄,梁帝為了制衡陸家都不會全然相信。
偏偏就是應我聞,這條誰都避之不及的瘋狗。
孟浮屠垂眼注視著江上柳純潔無辜的眸子,心緒委實複雜。
他的竹馬的確在人心方面有著不少手段心機,但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以江上柳這些只配在後宅爭鬥的心眼,是如何騙得陸雪擁的未婚夫與知己到如今這般地步的。
或許還要加上那位格外令人捉摸不透、好似被江上柳蠱惑的太子殿下。
這京城的風水,果然奇怪。
他沉思間,江上柳的目光擦過他的肩頭,忽而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