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擁懷疑要麼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要麼是應我聞瘋了。
不過,應我聞本來就是瘋子,瘋子做事本就毫無章法。
見他沉默不語,應我聞陰陽怪氣道:“陸公子不會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願意吧?”
咬一口而已,的確算不了什麼,陸雪擁年幼時也曾被狗咬過。
可是物件換作應我聞,便說不出的詭異。
更何況應我聞的目光正鎖定在他脆弱的脖頸處。
將弱點暴露在敵人面前,無異於送死。
可他腦海中又浮現起琅風崖邊,青年死死攥住他的手,求他別死。
陸雪擁說服了自己。
也罷,他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只盼著應我聞咬完趕緊離他遠點。
“咬完趕緊滾。”他冷聲道。
先前被蛇咬破的口子再次被溫熱的唇覆蓋住,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粗糲的舌頭像是急不可耐般,將尚未幹涸的血跡一併捲走吞入腹中。
許是因為破皮的緣故,脖頸處隱隱刺痛伴隨著陌生的顫慄,竟讓他生出一種被野獸撕咬舔舐的錯覺。
陸雪擁禁不住悶哼一聲。
他不曾得知,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潛移默化中失控。
一柱香後。
陸雪擁坐在銅鏡前,盯著脖頸處腫起的咬痕,眉眼間的冰霜能凍死人。
應我聞果然是屬狗的。
耳邊,驚鵲還在絮絮叨叨:“公子啊,雖然您的傷口每次都恢複得比常人慢,但是怎麼能找病急亂投醫呢?宣王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萬一他不知輕重——”
陸雪擁冷聲打斷他:“驚鵲,慎言。”
驚鵲回過神,面色慘白地閉上了嘴。
隔牆有耳,他膽敢編排宣王,簡直是活膩了。
宣王府的下人遠遠瞧見自家主子手裡甩著一條蛇,哼著小曲兒跨進了王府。
走近了才發現,那是條黑色的死蛇。
大驚失色的下人們方才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殿下又弄了些危險的玩意來戲弄他們。
應我聞不知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喚道:“李來福。”
宣王府的管事連忙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去南郊山上,選塊好地,好好地安葬阿花。”應我聞喜氣洋洋道。
阿花,是他臨時給黑蛇取的名字。
李來福接過蛇的屍體,目光掃過蛇身某處缺失的鱗片紋路,忽而覺得眼熟。
這不就是殿下前陣子在後廚菜園子裡抓來的菜花蛇麼?因為嫌棄那蛇的顏色太俗氣,就把蛇在墨水裡泡了一天一夜才滿意。
李來福又悄摸摸瞥了眼自己與殿下的掌心,果然皆是一片墨痕。
他嘴角微抽,抬眼又瞅見宣王殿下撚著一顆鬼醫特製的毒丸像吃糖豆似的往嘴裡扔,大驚失色:“殿下,不可!”
應我聞向來唯我獨尊,才不聽他的,嚼了嚼便嚥下去,自顧自道:“明天應昭還要我去旁聽殿試,可不能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