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電視開啟。”汪勤跟他說,“遙控就在茶幾下面。”
趙凜生把還剩一半的煙掐了,伸手拿過遙控,把電視開啟了。<101nove.ctv1,現在在播春晚呢。”
趙凜生調了。
“去房間把我床上的被子抱出來,就跟我們之前一樣,蓋在身上躺沙發上去。”
趙凜生照做了,不一樣的是他把頭也埋進了被子裡,深吸了一口氣,被子上都是汪勤身上幹爽的味道。
“也別抽太多煙了。”
“嗯。”
“看會電視,很催眠的。”
“好。”趙凜生又說,“別掛電話汪勤。”
“嗯,不掛。”
汪勤戴著耳機一邊跟趙凜生通著電話一邊看著春晚,絮叨地跟趙凜生講著一些瑣事,睡在他旁邊原本正在打遊戲的侄子都被他給催眠了。
看了快個把小時的春晚後汪勤已經困得迷迷糊糊的了,電視上正播舞曲的時候汪勤突然驚醒了一下,趕緊把手機的電給插上了,還不忘提醒趙凜生,“去把那個房間裡插電腦的插排拿出來,不然待會手機沒電關機了。”
“好。”
聽著趙凜生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響,汪勤更加犯困了,“我好睏。”
“睡吧,別掛電話。”
“好,你還在抽煙嗎?”
“沒有了。”
“別抽太多了啊……”
“好。”
汪勤很快睡著了,手機就放在旁邊,趙凜生聽著清淺的呼吸聲心裡空得厲害。
忘記開影片了,趙凜生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過他也不想讓汪勤看到自己這幅樣子。
哪幅樣子?趙凜生也說不清楚。
春晚重播了一晚上,趙凜生抽完了帶過來的煙,弄得整個屋子裡都彌漫著煙味。
汪勤睡得很熟,偶爾還會有一兩聲夢囈,聽不清楚說的什麼。
汪勤比煙有用多了,趙凜生抽完煙精神正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的時候想,汪勤要是在他身邊,他不用抽煙肯定也能睡著。
趙凜生之前失眠的情況很嚴重,每天都需要吃藥入睡,睡也睡不安穩,經常會做夢,夢不是好夢,卻輕易醒不過來,一覺醒來渾身都是冷汗。
忘記是怎麼慢慢好起來的了,可能是工作多了,也可能是時間真的能淡化一切。
趙行山當初讓他結婚,他結了,趙行山便不再插手他的事,私事也好,公司的事也好。結婚後他們一年基本只見幾次面,爺爺奶奶的忌日、趙凜生母親的忌日,大年三十的一頓飯,其餘時候是連電話也不會打一個的。
所以其實是趙行山不再管他了,他才好起來了。
昨天是他有生之年來跟趙行山如此對峙,哪怕是在十多歲最不願服輸的時候他做過最叛逆的事也只是對趙行山的的話表達無足輕重的不滿。
趙行山的權力是絕對的,趙凜生的母親是這樣跟他說的,他也就一直這樣記著,一直到現在。
直到昨天,趙凜生好像才終於發現趙行山其實已經老了,已經給不了他任何威脅了。哪怕是趙行山再一次跟他說“你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也只是,趙行山怎麼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只有這句話。
況且他根本沒有什麼不能失去的,那些本來也不是他的。除了汪勤。
他的叛逆期好像終於姍姍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