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勤其實很想說他已經不是你姐夫了,但話哽在喉頭就是說不出來。
“是不是?”卓雨柔還在電話那頭追問。
汪勤想說“不是”說不出來,“是”更說不出口,於是只能一直保持沉默,過了好一會才說:“別問了。”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些疲憊。
卓雨柔也沉默了,再說不出責問的話,過了會才說:“找時間見一面。”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唉……
汪勤望著天花板長嘆一口氣。
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他難道真的要跟趙凜生談戀愛嗎?
兩個男人談戀愛,真的不奇怪嗎?
他真的喜歡趙凜生嗎?
腦子裡的問題越來越多,汪勤幹脆不想了,起床去沖了個熱水澡。熱水舒舒服服胡亂淋一通後果然整個人都通透多了。
他換上了自己的綠色熊貓睡衣,躋著拖鞋擦著頭發要去廚房冰箱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他這一天下來就吃了早上那頓,剛剛肚子都餓得叫了。
冰箱裡已經沒啥了,最近這段時間總是加班,都沒什麼時間出去買菜。
汪勤把剩的最後一根有些蔫吧了的黃瓜洗了洗,簡單颳了刮上面的倒刺,然後啃了起來。
冰涼的,不好吃。汪勤沒有靈魂的“咔嚓咔嚓”地啃著。
這時候屋外有人敲門。
汪勤頓了一下,用腳趾想都知道是誰。
他又想起今天上午他在車裡說的胡話,現在很想裝作不在家的樣子。
都怪老彭,明知道他是個多麼聽勸的人竟然還不阻止他,甚至還鼓勵他。
屋外的人很有耐心,敲幾下停一會,然後又敲幾下又停一會……周而複始,不急不躁。
結果汪勤先開始急躁了,他用門牙磨了一會黃瓜皮,心說敲門沒人開就不會打個電話什麼的嗎?自己要一直不開門他就這麼一直敲下去?
是。屋外的人用實際行動證明瞭,是會一直敲下去。
在耳朵出現幻聽之前,汪勤走過去把門開啟了。
“……”
“……”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沒人說話。
“……你要去結婚嗎?”汪勤問趙凜生,“怎麼穿成這樣?”
“……”
趙凜生心裡的氣球爆了,不過是另一種爆法。他看了看汪勤手裡的小半根黃瓜和亂糟糟的頭發,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只問他:“你不冷嗎?”
“還好。”汪勤又低頭看他手裡的花,這次不是玫瑰了,但他不認得,“這是喇叭花嗎?”
“……”
趙凜生沉默地走進去,非常自覺地換上了汪勤的鯊魚拖鞋,把花一把塞進汪勤的懷裡,“這是馬蹄蓮。”
“哦。”汪勤低頭看了看懷裡的花,黃色的花蕊,白色的花瓣拖著個長長的尖兒,一朵一朵錯落有致,跟玫瑰比起來是完全不同的好看。
汪勤低頭看花看得很認真,半濕的頭發垂在額前,從趙凜生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一點鼻尖。
趙凜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甚至在汪勤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生悶氣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