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勤對他無話可說了。
兩人沉默地對峙了一會,趙凜生抬起手看了一下被袖子擋得只漏出了三分之一表盤的表,不知道是在對誰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汪勤沒說話,看著他轉身往門口走,平時永遠寬闊挺拔的肩膀此刻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不能心軟,汪勤在心裡告誡自己,要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
趙凜生換了鞋,在開門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看著他出去後汪勤才長嘆口氣,舌頭抵了抵上顎試探了一下受傷的地方,還是稍微有些痛,但也還好。然後低頭把毛巾撿起來,走到玄關,換上了趙凜生剛剛脫下來的拖鞋。
汪勤低頭看了看,腳趾頭在拖鞋裡不明顯地動了動。
真是的,都被他撐大了。
但願他真的能反省一下。
汪勤在心裡默默想。
這天過後汪勤便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過趙凜生了,然後一轉眼就到了月底。
辦公室的同事都在討論著跨年要去哪玩,只有汪勤一個人兩耳不聞窗外事地低著頭對著合同細節。
到了下班的點之後辦公室很快空了,汪勤特地等人都走後才站起來收拾東西。
倒也不是他想躲著同事,主要是大家似乎對跨年有著莫名的執著,他又不怎麼會撒謊,要是被知道他跨年是一個人,結果肯定就只有兩個:要麼他會被拉去參加莫名其妙的局,要麼又要被熱心的同事介紹物件了。
沒跟卓雨柔談戀愛之前汪勤一向只會過一些公司會放假的節,時間長一些的會回去看看汪伯,時間短的就自己在家躺著休息。跟卓雨柔在一起之後他才開始過一些什麼平安夜、聖誕節之類的洋節。
不過一般也就是他們一起吃個飯,互送個禮物的簡單環節,有幾次幹脆連吃飯也省了,就簡單見個面。因為卓雨柔朋友很多,總是會有別的安排。最早卓雨柔還帶著他去過兩次,後來覺得他實在沒趣就沒再帶過他了。
街上到處都是過節似的氛圍,人群大多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起開心地說說笑笑。汪勤本來沒覺得孤單的,但環境渲染得實在太嚴重了,連地鐵上也全是廣告,他也最終還是沒能倖免的受到了影響。
汪勤想起去年跨年的時候,卓雨柔有家特別想吃的餐廳,但是沒預約的得排很長的隊,於是他一下班就跑去排隊了,排了快兩個小時才吃上。
吃完後他們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場廣場跨年,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大家一起倒數、放氣球,熱鬧非凡。
下地鐵後他收到了彭元平的訊息,跟他說有個很大的跨年party,問他來不來。
汪勤猶豫了一下,問他地址在哪。
訊息發出去之後又立馬後悔,把訊息撤回了。
算了算了,還不如自己在家吃頓熱騰騰的呢,去買只雞,做個火鍋,再喝點點酒,暈暈乎乎地睡一覺,多舒服啊。
本來汪勤是這樣打算的,結果還沒進超市,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這回他可認出那個車牌號了。
有多少天沒見了?好像有半個月了吧。不止是沒見,訊息也沒收到過。
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假的,但他也沒法說出來具體的感覺,大概就是有點不習慣吧。
他站在超市門口看著趙凜生的車,看了有一會,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趙凜生確實坐在車裡,看到他過來眼神就沒再從他身上移開過,
汪勤走到駕駛座那邊,看到了地上一地的煙頭,有一根甚至還是燃著的,應該是剛被掐。
也不知道他在這待了多久了,這麼多煙頭。
汪勤敲了敲他的車窗,趙凜生才把車窗降下來,然後也不說話,就盯著汪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