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止回頭看兩人慢悠悠的步伐,回頭拽他們快步走,不滿道:“走快點。阿儉,剛剛你還催我。”
於是仨人才開始快步下樓,腳步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聲連連,空蕩的樓梯間中腳步聲回響,久久才安靜下來。
天氣恢複晴天後,晚上八點半一中的學生又能夠重回練習場地,繼續為即將到來的校運會做準備。
時季以為,幾天時間不練習,班裡的同學舞蹈動作會變生疏,結果發現,每個女生的動作行雲流水般,只有個別女生因為肢體不協調,律動感稍顯欠缺之外,其他女生都很好。但是轉念一想,他在自己本班教室上語數英主科課的時候,總能看到女生們利用課間休息時間練習動作,給彼此指正。
嚴齡站在時季旁邊,問道:“怎麼樣?”沒有明說地,時季已經變成嚴齡的半個助手,幫她教一部分同學,這部分同學主要是男生。
時季沒有回答,卻說道:“就男生跳得差。”何止是差,簡直是把之前教的全部忘幹淨。
嚴齡銀鈴般地笑著,笑聲悅耳,她本就是一個長相明媚好看的女生,笑時更是動人。笑了一會後,她說道:“我們女生都會抽時間在宿舍或者家裡練習,就你們男生,下課只看不練。 ”
尤其是徐又青,他是真的對舞蹈不敢興趣,對舉牌還是感興趣。
果然,這會沒多久,徐又青又開始偷懶了。
時季催促他再練一會。
徐又青很窩囊地說道:“歇歇,累。”
籃球場上不算亮的光線下,嚴齡臉上笑意清淺,朝徐又青不客氣地說道:“打球不見你累。”
徐又青為自己解釋道:“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當然不會覺得累,就是累,我也是開心的。”
聞言,嚴齡不說話,腦袋中想著其他事情。
時季安慰徐又青:“再練一會就好了。”
徐又青語氣變得更加有氣無力:“誰知道到時候她們又想加些什麼高難度動作,平常下課時你又不是沒聽到,她們女生對這個可感興趣了,劈叉下腰都能想得出來。就為了將一班比下去。“
時季點點頭,像是認同,又說道:“她們只是說說而已,這兩個動作跟這舞明細那不合適。”
徐又青將手肘搭在時季的肩膀上,說道:“是的?不過她們現在好像又想出其它主意,我聽說她們女生一致決定從服裝上下手,集體穿什麼晚禮服。靠,她們不會也想讓我們男生也穿吧?”
時季瞳孔微微震驚,有點不自信地說道:“不會吧。”
嚴齡就站在他們旁邊,時季他們也沒有刻意避開嚴齡說話。嚴齡適時插話,語氣有些激將的成分:“我們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是你們男生包袱太重,不願意為革命的勝利放下那所謂的臉面。”
徐又青表情無奈,語氣還是溫和:“我看啊,我們幹脆和一班的人一起跳愛的華爾茲算了,剛好男女比例互補,最後雙贏,誰都不輸。”
徐又青是對他們班的女生真的沒撤,主要是他們班女生為王,男生是奴,抬水擦玻璃這種就不說了,現在居然連男生的尊嚴都可能為一個校運會丟失。一想到這,徐又青和時季默契地對視一眼,眼神堅定。
嚴齡看到他們兩人沉默對視的一瞬間,腦海中迅速想最有效的對策,她像是妥協說道:“唉,你們男生不樂意,我們女生也不能逼你們啊。”最後語氣拉長,像是拖著一條長長的名為“失落”的尾巴。
徐又青骨子裡是個紳士,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一聽嚴齡這麼說,馬上說道:“不是不樂意,主要在全校面前穿裙子,說不準就是一輩子的黑歷史。況且,我們男生的骨架大,上哪找那麼大的裙子啊。”
話落,時季轉頭看一眼徐又青,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像是在說“剛剛不是很堅定的嘛?她不過才輕描淡寫、三言兩語後,你就開始鬆口了?”
徐又青像是不好意思,偏過頭不看時季。
嚴齡是個嘴皮子功夫不錯、擅於鼓動人心的女生,她笑著看徐又青說道:“哪有什麼黑歷史,青春就只有一次,你願意走按部就班的人生嘛?高中生活每個人都有,我們就要來點不一樣的,如果我是男的,我分分鐘答應。校運會男生穿女裝,這絕對是個亮點!我不信我們班贏不了1班!”
停頓一秒後,她繼續說道:“而且,你看啊,1班那些男生,說不定也想這麼幹。但是他們放不下臉面。我們3班的男生就不會大男子主義。為了班級的榮譽,穿條裙子算什麼,又不是說你們穿裙子之後你們就不是男生。英國男性從古時候就開始穿裙子,還有我們的祖先,男性不也穿馬面裙嘛?”
這番話說得徐又青和時季差點忍不住同意,實際精神上已經同意,但是身體的臉面還是守住了。
嚴齡再加一把火,不無期望地說道:“你們也知道,我們班女生多,運動專案肯定拿不了多少獎。我們女生只不過是希望我們班今年的校運會能有些亮點,給我們的青春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嘛。”
好家夥,這一下,時季和徐又青的底線已經消失,時季和徐又青的眼睛中透露出妥協,點頭同意。
與此同時,3班班上的其他男生,身邊都有一個或兩個女生在同他們說話,仔細聽,話術幾乎一摸一樣。3班的女生採取遊擊的方式,逐個擊破每個男生的防線,等他們心中悔意泛起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同意,大勢已去,這女裝是非穿不可了?
時季和他們班上的男生壓根沒有想過今晚還有這麼一出等著他們,等他們同意之後,他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以嚴齡為首的女生們竟然已經把他們全部男生都勸服了。
時季站在籃球場上,白亮的路燈斜照在他的身上,在地面上落下一團灰黑的影子。他一邊練習舞蹈動作,一邊仔細回憶嚴齡一開始是如何突然同他和徐又青說話。想了一遍下來,他還是沒想明白,這突然多出的‘穿裙子’這一茬是如何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