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說的。”
喬延收回打量的視線,轉而提醒道:“這個月國防軍會上島,你好自為之。”
“國,國防軍?”聽到這個訊息,祝丘扭過臉。
“另外,下半年席柘也要去南線了。”喬延補充說明著,不為所動地觀察聽到這兩個訊息的oega的表情,猜測著,祝丘會這樣應付。
“他去南線做什麼?”
喬延認為跟這樣的人說了也是白說,“你覺得還能做什麼?”
“打仗?他本來就有病,精神也不好,晚上睡覺還要靠安眠藥,為什麼要讓他去?”
“席柘需要這次機會再次證明自己,同樣這是軍人的職責,你懂得了什麼?”
祝丘這樣膽小的和平主義者,沒覺得有什麼好證明的,“我是不懂你們在意的榮譽,但為了這個榮譽會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嗎?”
喬延覺得他跟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太好,“要是世界上都是你這樣的人,那才真的完了。而且這是元首的旨意。”
“沒有你,他才會越來越好。”喬延說完後,朝著反方向離開。
祝丘聽到後,很長時間都站在原地。
他想起上次逃跑。那實在兩全其美啊,出島不僅可以保命,還能讓席柘少很多麻煩。
當時在想什麼呢。祝丘早早知曉著,僅僅靠他的喜歡,構成不了能夠保護席柘的力量,切切實實的錢權才能給予席柘更好的未來。
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可有可無的存在,一個碰巧和席柘資訊素高度匹配的oega,一個懦弱無能的逃跑者。
他同樣認為席柘拼命得來的榮譽不應該受到汙衊,一面擔憂席柘的未來,有過自責愧疚,但又一面膽戰心驚著自己的小命。
剩餘的部分,壓縮在他心底最深的地方,需要理智地抑制著,這很渺小、短暫——是想和席柘在一起的想法。
即使吞嚥過更多的苦頭和代價,但那時候他掂量著和席柘在一起後需要遭受的代價的重量。
他發現自己吞嚥不下這樣未知的代價。他也不能深陷其中,需要提前從這場美夢裡醒來。
但到了這時候,祝丘才發覺,根本沒人真正在意席柘的性命吧。
如果……如果席柘上了戰場不小心死了怎麼辦?要是正好在戰場上發病,不更是被人看成得盡快亂棍打死的怪物了。
席柘去南線的結果,要麼發病被人亂棍打死、要麼戰死、要麼席柘傷害別人……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活下來……茍延殘喘地活下來。
祝丘握緊著手指。
比起那些未雨綢繆的東西,他好像更不能承受席柘消失,或是那樣的結局。
席柘才剛剛從上一場戰役走出來沒多久,又要去參加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
祝丘厭恨戰爭,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厭恨這片土地上大部分的人,厭恨把席柘困在十川島、出島只能是去打仗的人。
厭恨因戰爭得來的榮譽。
這個世界到底什麼是了不起的呢。
雨下在了他冰冷的面板上,炙熱的胸膛上,綿軟的骨頭上,濺起細細的雨沫來。在這一刻,祝丘為自己一時的退縮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