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勃然大怒,但無處宣洩,當下對著許清允一陣輸出,“你以為就你是什麼政治的犧牲品,誰還不是呢,你生下來好歹還是享受了十幾年的好日子,我呢,我生下來戰爭就開始了,從我記事起,就是在逃難的路上,每天為了點髒兮兮的麵包渣跑來跑去的。”
“這世界上比你不幸福的人多了去了,不就是個異國戀嘛,你到底在悲觀什麼?”祝丘忍不住罵道,“呸!你回不來也是活該。”
許清允聽完他說的話,猛然抓緊欄杆,祝丘總感覺他要沖進來。
但許清允良久沒有出聲。
在祝丘不知道的世界裡,有些商品一開始並不會認為自己是一件可以交換的東西,總以為人就是人,東西就是東西,以為愛是永久的延續,過了很久,被棄之如敝履才會覺醒,在利益面前,愛變得醜陋,也最不值得一提。
這和一開始就自認為是商品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警衛員催促了一聲。
許清允不想理會,低聲對祝丘說,“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的嗎,建教堂房子的人,認為把屋頂建得更高,人就可以離上帝很近。”一股悲慼的穿堂風向著兩人襲來,吹拂許清允的額發,“可笑至極。建那麼高的屋頂有什麼用,天堂那麼遠,根本就看不見,但人離地獄只隔著一層淺薄的地皮。”
祝丘只覺得他又在說些有的沒得,“屁話真多。”
“祝丘。”許清允沒有看他,卻說道,“以前是我說錯了話。”
還以為幻聽了,祝丘驚愕且氣憤地看著他,“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還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也沒希望你能原諒我。”
警衛員催促了許清允好幾遍。兩人面對著面,祝丘感覺,和第一次見到許清允那天卻又完全不同。許清允把生日禮物放在門口,上了車。
待許清允離開後,祝丘像一個臃腫的河豚,處於一戳就要爆炸的狀態。一想到席柘送給了許清允一座島,和之前聽到席柘和許清允差一點就要訂婚,那次像吃了一個蒼蠅,而這次像吃了一百隻蒼蠅。
“該死的!”
“怎麼不等我死了再告訴我!”他雙手撐在桌上,一股沉重的怨氣源源不斷地蔓延著整個房間。
到了晚上,席柘才回來,臉上多了一種病態的蒼白,走路有些不穩。他解開領口兩個釦子,一眼便看到本該被禁足在臥室裡的祝丘坐在了沙發上,已經是自行自由活動了,似乎是專門在等著他。
“誰允許讓你下樓的?回你的房間。”
祝丘這時候倒不怕他,質問道,“你竟然送了許清允一座島?”
“你怎麼知道?”
“真的送了一,一座島?”
對於此事,席柘雲淡風輕地說,“是,怎麼了?”
“什麼時候送的?”
席柘一時默然,臉色很差。
“不會是上次吧,從他家裡出來後……”
越看席柘的表情越覺得這可能性很大,祝丘只覺得惡心,“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麼多麼惡心他!他還罵我媽呢,你憑什麼要給他這麼多的東西?”
他連得到一部手機都得背完整本識字大全,席柘對許清允就是隨隨便便大手一揮,即使是結婚禮物,祝丘也沒見過有誰把島作為結婚禮物。
送個百年好合的陶瓷杯子不就行了!這島意味著席柘還是在偏袒許清允,而且也給得太多太多了,超過了祝丘貧瘠的想象。
“我今天不想和你吵,讓開。”席柘似乎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祝丘沒讓開,他說出了自己的懷疑,“你就是喜歡許清允吧?你們很久之前就在一起過。你對他也太好太好了,平常人不會是這樣的。”
“就因為我送他一座島?”
“不然呢,是不是因為沈部長把我帶回來了,你不能如願和許清允結婚了。”
“我不喜歡他。”
以祝丘的認知,“我不相信!”好像必須要席柘給他一個合理解釋。
席柘眼神一貫冷漠得沒有多餘的情愫,不屑地說,“我為什麼要讓你相信,你和我又算什麼關系?”
祝丘怔了怔。
“要我提醒你嗎,從始至終,你不過只是一個安撫劑。”
預曦正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