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柘繼續看新聞。鸚鵡掛在他的肩膀上,只要稍微抬高一點手臂,鸚鵡就會乖乖地走到他的手背上。
這幾日,國內不少城市都在發生大大小小的遊行,這些遊行多希望本國不要再拉長北線。戰爭依舊不停,一張張標註著“侵略”二字的橫幅被警察踩碎在地上。
十川島的遊行陣仗也不容忽視,但不一樣的是,島民近日集中討伐的物件是青平研究所,席柘目光停留在電視螢幕裡面的研究所,聽到外面兩人走回來的聲音,又換了一個財經頻道。
祝丘舉著那本花裡胡哨的漫畫書,即便看不懂字,但驚異地能從裡面的人物動作分析劇情,發出“嚯嚯嚯”的吵鬧的笑聲。宋兆做事的時候,竟然也能有為他隨時翻譯漫畫劇情的精力。
宋兆忽然提到:“差點忘記了,晚上不是要去喬延家裡過聖誕節?”
“誰啊,你們要去哪裡?”祝丘咳嗽了一聲,好奇地問道。
“喬延,喬中校,你上島第一天遇見的那個長官,你忘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群人從小到大都是要一起過聖誕節的。”宋兆彷彿對一切都很清楚,說到這裡,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喬中校可是很在意我們席……”
席柘像是知道宋兆要說什麼,問道:“水管不修了?”
“都修好了。”宋兆拍了拍身上的灰,“祝丘,你也跟我們一起去。”
祝丘想了一圈,才想起喬延是何人。但聽到後面的話,面色頓時變得慌張,“我……我哪裡也不去。”說完便跑上樓,中途還在樓梯上狠狠絆了一腳。因不知道是誰抽了風用木板釘死了那間保姆房的門窗,祝丘也順便升級了臥室,搬到了樓上最右邊的房間。
“他這是怎麼了?”宋兆不明白,過一會兒意識到什麼,“看吧看吧!他肯定是怕我們又隨隨便便扔他在別人家裡,都給産生陰影了,中午我讓他跟我去醫院看病他也不肯去,這都咳嗽了幾天……”宋兆也跑上樓,費了一番勁,人倒是沒勸出來,祝丘的臥室門還反鎖了。
坐在沙發上等著出門的席柘很難不覺得他們二人在無理取鬧。
沒過多久,躲在臥室裡的祝丘聽到房門從外面被開啟的聲音,這才知道是有備用鑰匙。席柘站在門邊不打算走進來,原本是不想多管祝丘的事情,但祝丘表現出一副因他而起應激的樣子,他問道:“你打算一直都不出門了?”
“上次你也是這樣。”
“我怎麼了?”
“你也是穿這件衣服……去吃飯的時間也是在這個時候。”祝丘說這話,讓席柘覺得很小題大做。
“所以你這是不想去。”同樣不想去參與社交的席柘,在逼迫著更不想出門的祝丘上表現得更為苛刻。
“不去。”
“你確定?”
祝丘回答得決絕,“我確定。”
“很好,你最好是一輩子都呆在這個屋子裡。”席柘沒有功夫理會祝丘那點情緒,毫不留情地關上了房門。
席柘剛走下樓,便聽見樓上響起咚咚的巨響,再是樓梯上探出祝丘很不情願出門的腦袋,“去……去就去,那你得給我一個鑰匙。”
祝丘在這一天終於得到了屬於他的鑰匙。上車後,也沒有像上次那般有心情欣賞沿途風景了,他不安地記著一個又一個路牌的樣子,手上還拽著一本被揉得很皺的漫畫書。
時不時地就問宋兆這是到哪裡了,到底多久才到。祝丘像是真的被扔怕了,到了地方,下車拖拖拉拉的,“宋哥,你發誓不騙我。”
“不騙你,真的是去過個聖誕節。”宋兆保證道。
某一方面,席柘認為祝丘心理素質也是脆弱得不行,他不可能發誓著說出所謂的不拋棄不放棄的話,但祝丘也沒問他,像是對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記恨席柘這件事上,祝丘非常專一。
喬延家是海景房,在頂層,面積寬闊到讓祝丘覺得這裡最窮的人就是席柘了。
本以為過節人很多,沒想到喬延只邀請了他們三個人。宋兆和喬延都在廚房忙活,席柘比較閑,半插著手,靠在陽臺圍欄上眺望海面。祝丘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一點,疑神疑鬼地環顧了一圈後繼續看手中的漫畫書。
烤雞被端了出來,聞著香氣,祝丘也湊到了餐桌上,吞了吞口水。
陸陸續續又端出了很多菜,宋兆大喊道:“開吃開吃!”吃飯的時候也是宋兆話最多,多是在講一些他們小時候的事情。祝丘時不時聽著,完全插不進話,又表現出一副被席柘虐待的餓死鬼的樣子,仔細地啃宋兆遞給他的雞腿。
吃到一半,門鈴聲響起,但並沒有人前去給這個不請自來的人開門。
瞧著喬延表情不是很好,宋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而席柘永遠都是一副死人臉,祝丘很疑惑:“是讓我去開門嗎?”
“吃你的。”席柘對他說道。
門從外由內被開啟,祝丘看見是沈紓白的那一刻比喬延表情還僵硬,整個人像一顆崩潰的蘿蔔突然從地裡被拔了出來,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在騙我!”
激動不已之下,祝丘一個側身,打翻了一旁席柘手邊的酒杯,紅酒沿著席柘的衣袖傾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