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丘本想睡個懶覺,夢裡卻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啄了幾口。
“什麼東西!”他撓了撓頭皮,定眼瞧見一隻淺紫色的肥鳥掛在相思樹一截樹枝上。
祝丘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頭,對準方向後朝它扔了過去。
鳥扇動著翅膀躲開了,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祝丘認為庭院是一個比較危險的地方,又跑進房子裡,屋裡的僕人終於找到了電視遙控板,替他開啟了電視。
祝丘以前可沒想過能擁有自己的電視機。他不會調電視,又讓人幫他換了臺,“就這個,好了好了,你去幹活吧。”
電視機巨大的螢幕上顯現一檔神偷電影,祝丘聚精會神地看著。
這樣的日子過於安逸了。祝丘晚上還吃了一頓非常美味的飯,餐桌上有很多海鮮,他一口氣吃了五個大龍蝦。飽食後,傭人按照吩咐帶這位oega去洗了個熱水澡。
光是換水都換了五次。祝丘吹著浮在水面的泡泡,喝著果汁,泡了一個長久的澡。洗完澡後傭人替他找出來了一件寬長的浴袍,祝丘穿上後也覺得很滿意。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頭皮不那麼癢了,頭發也不是幹硬的手感,聞著很香。只是頭發很長,傭人想要給他剪頭發時,被祝丘很不開心地拍開了手。
站在一面大鏡子前,祝丘第一次有了那麼點人樣,認為自己真的是這家裡的少爺了。
只是一天之後,兩個傭人累得不行,將近十點,他們準備從別墅撤退。
“你們要走?”祝丘不理解。
“是……我們晚上不住這裡。”
祝丘望了一眼已然黑漆漆的庭院。其實他挺喜歡有人陪他玩的,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那你們明天早點來給我做早飯。”
兩個傭人連忙點頭答應了。
祝丘給自己找了一間很符合他氣質的房間躺了上去。這晚祝丘興奮地睡不著,他轉了轉手腕上的綠松石,在安靜的環境裡,他慢慢合上了雙眼。
翌日那兩個傭人並沒有過來。祝丘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膝蓋上放著一盆昨日沒吃完的海鮮燜飯。他是很生氣的,認為他們把不守承諾。客廳已經被他弄得一團糟,很需要他們過來好好打掃幹淨。
頭頂再次傳來尖銳的刺疼,疼得祝丘把油膩的餐盤丟在一邊的沙發,一抬頭發現又是昨日的肥鳥。
“死鳥!”
鳥在客廳盤旋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一個專門給它休息的欄杆上。它雙眼犀利,居高臨下地看著oega。
祝丘氣急敗壞地滿屋找著東西去砸它。
他拿起抱枕向它扔了過去,卻被鳥一次又一次躲開了,還發出了奇怪的聲音。祝丘惱羞成怒,勢必要把這個不速之客趕出去,但十五分鐘後,鳥依舊保持著它高貴的身姿,俯視著對它毫無辦法的oega。
祝丘氣喘籲籲地倒在地上。那時候鳥似乎是渴了,自己飛了下來,啄了幾口玻璃杯裡的水,又跳到沙發上的餐盤。
它並未感受到不遠處的人類面相都變了一個樣子。或許是餓了,鳥專注地吃東西。而祝丘屏著呼吸慢慢向它爬過去,在鳥正要揮動翅膀後,他的雙手緊緊地將它按在了地上。
“終於抓住你了!”
鳥不斷地掙脫,羽翼力氣很大,也不甘示弱地用力啄了祝丘的手掌心,祝丘叫疼卻還是攥著了它一節羽翼。
兩個物種竟然力量相當,在鳥的一節羽毛掉落下來,祝丘立馬放開了它。
鳥的羽翼上明顯出了血,在它漂亮的羽毛上格外刺眼,而後費力地飛到大門邊上時,最終沒有什麼力氣掉在了地上。
這時門從外推開,一個陌生的apha走了進來,室外的光線溢滿了整間屋子。祝丘想睜著眼睛想看清來人,但因為背光始終看不清。
那人比昨天的apha還高一些,一身黑色的軍裝顯得氣質凜然。祝丘能感覺到一股陰森森的視線從地上受傷的鳥投向了自己。
鳥此時竟然開口說話了,“救鳥,救鳥。”
這是一隻鸚鵡?祝丘覺得不可思議,他站起來,連忙擺手否認:“我可沒對它做什麼啊。”
apha蹲下來將鳥抱在手上,看見鳥的傷勢後眼神越發狠戾。他用另外一隻纏著紗布的手開啟了玄關櫃子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支手槍,上子彈的整個過程非常平靜,不發一語。
apha周身氣場陰沉駭人,之前嘈鬧的客廳只剩下祝丘緊張的呼吸聲。
祝丘徹底被嚇彎了腰,“不……不是我做的。”他剛想走過去做狡辯,只聽一聲槍響,祝丘胸前猛然一震,他面目惶恐地往下看,便看到一枚子彈穿過了自己的身體,慢慢地,白色的浴袍上染出了鮮血。
“血……是我的血。”他用手指沾了一點血漬,像是再也承受不了自己的生命之疼,祝丘雙目眩暈,兩眼翻白。
oega斷斷續續發出求救的氣音,死亡從他顫抖的嘴爬進他藍色的瞳孔裡。他的眼睛徹底失去了顏色。
祝丘這具新鮮的屍體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落地的時候發出不小的沉重的聲音,像是一個積存混濁之物的玻璃瓶,因為劇烈晃動,濁物和淨水再次混為一體,最終又全然破碎了。
驚起地上的那一片帶血的羽毛之後,再無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