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有人問他最喜歡誰，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是賀岑。
但是如果問他，暗戀的是誰，謝澄猶豫了。
謝澄已經步入青春期，這些問題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他從來沒和其他人說過，在夢中，他時常夢見一個人，那張臉模糊不清，聲音陌生又熟悉，像是經過傳導而失真的聲音。那個人和他在夢中做盡了親密的事，吻在一起，抱在一起，睡在一起。
他沒看清過那個人的臉，但心底最深處非常明晰，只要他敢想，就一定知道答案。
早上醒來時他的身體會發生不可控的生理變化，他會幫助自己，意亂情迷時心裡想的人，就是夢中的人，而夢中的人在那樣的混亂下，竟然讓他意外的聯想成賀岑。
謝澄結束後，趴在床上僵了好久，既因為發現這件不得了的事情而感到一陣奇妙心情，也因為對方的身份嚇的臉色發白。
那是他的哥哥。
哥哥啊。
謝澄當時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覺得如果賀岑知道了，那賀岑一定會生氣。
謝澄最怕他生氣，最後只能麻痺自己，把那次意外歸結於是巧合。
就是巧合，是因為腦袋太亂，想到賀岑，所以才把他和夢裡的人連在一起。
只可惜自欺欺人也只是讓他躲避一陣子。
同桌拍拍謝澄肩膀，“你想什麼呢？”
謝澄把手機揣兜，轉頭看他幾秒，慢悠悠道：“在想我暗戀的人。”
同桌一臉‘我就知道’，眯眼攬著他肩，語氣賤嗖嗖的：“小澄子，和哥說說，是誰呀？”
謝澄：“賀岑。”
同桌：“……”
對方明顯的不信，謝澄垂下眼，“是他。”
真的是賀岑。
謝澄主動把保護自己的堅硬外殼，從裡向外鑿出一道口，輕輕地朝外伸出，只等著賀岑把手放上來。
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其實謝澄是忐忑的，深知這件事不可能出現任何後續，還是固執的殘留著那點不可能。
少年人最為狂妄，何況還是謝澄這樣的性格。
有次謝澄在同學聚會上喝多了酒，抱著一個人表白，哭著喊著叫賀岑的名字，說了一堆話，酒醒後他就不記得了，只記得第二天同桌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好幾眼，最後在謝澄不耐煩的眼神下招供。
“原來……原來你真喜歡賀岑啊？那種喜歡？原來你是彎的啊……”
同桌勉強一笑，重重握了下謝澄肩膀，為他打氣。
“加油吧……我看好你，雖然賀岑是明星，但他首先是人，等你以後上大學，經濟獨立，爭取跑到賀岑面前去，就你這長相，應該能行？”
同桌說的非常沒底氣，聲音越來越小。
謝澄黑著臉一言不發。
那天之後半個伊晟高中都知道謝澄是彎的，喜歡的物件還是當紅男演員賀岑，因此沒少被人笑話。
不過也有人趁機上前，對謝澄暗戳戳的拋橄欖枝，想和謝澄試一試。
前幾位都吃了閉門羹，倒是有個人成功約到了謝澄。
夜黑風高，小巷子裡的男生滿懷期待，餘光中看見巷口走進來一道高瘦身影，他眼睛一亮，紅著臉走上前。
“寶，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但怕你對這方面沒想法，又怕你厭惡我，所以一直沒敢對你說，前段時間得知你也是……也是喜歡男的，我才敢給你遞情書的，謝謝，謝謝你能……啊！”
男生話還沒說完，迎面就接了謝澄一拳，他仰躺在地，謝澄揹著光，看不清面容，只是冷冷聲線透過寒夜傳入他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