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十幾秒裡，對於他們二人都是一種煎熬。
一個是隱瞞身份，臥底數年，最終聯合警方收網的人。
一個是土生土長，生在血肉殘骸中的人。
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有哪一種選擇可能迎刃而解眼下的矛盾。
可是時間並不等人。
眼下也需要速戰速決。
賀岑快速提起槍，對準謝澄腦袋。
他見到對方緩緩磕上眼，左眼的清淚先一步劃過臉頰，染著濕意的眼睫不停的顫，應該也是沒料到，他能竟然這麼快做出殘忍決定。
可是能怎麼辦。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砰
不知何時，那第二聲在樹林間經久不息的回響，直到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世界方才安寧。
賀岑雙目出神，幾秒後才重新聚焦。
視線下移，懷中的人已然栽倒在地，額間的血洞及其刺目。
他抖著手上前，輕輕撫摸過謝澄的眉眼，似乎是想要做一場寧靜的道別，但偏偏他的身後，又有許多窮兇極惡的神鬼在追。
時間不多了。
賀岑忽的傾身，唇在謝澄的額角落下一吻。
“咔！”
一切暫停，賀岑幾乎是瞬間就收斂悲傷陣痛的神情，他拉著已經睜開眼的謝澄，借力使人站起身，又自然而然的替謝澄拍了拍身上滾落的土。
賀岑悄悄湊近他，輕聲說：“殺青快樂啊。”
謝澄就笑著點點頭。
他們的手還悄然握著彼此，謝澄也是起了一些心思，曲指撓了撓賀岑的手心，又裝作偏頭看別處，像是一個在偷偷秀恩愛，又怕別人發現的樣子。
引得賀岑悶悶笑了起來。
不過他還沒笑兩聲，就被馬鴻飛沉聲叫走了。
“重拍？”賀岑安靜看著身旁的馬鴻飛。
馬鴻飛沉默吸煙，手夾著煙頭離開唇，彈了彈煙灰道：“過不了審啊，重拍吧。”
賀岑挑了下眉：“你讓我們自由發揮的。”
“是啊， 那你這也太‘自由發揮’了，原著江平也只是給了小甜一個擁抱，你這直接親上，又不是愛情劇，含蓄一點表達就行。”
馬鴻飛話落，賀岑沒有接話茬，只是思考了幾秒，微微頷首。
“行，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