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縣並不發達，屬山區，臨近邊境，石子路已經算是非常好走的一條道，出了主路之後，更多的則是泥路，坑坑窪窪不修邊幅，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走的久，自然而然騰出的一條道。
空氣雖悶熱，好在車是勻速，開著車窗風也稍許的涼爽，謝澄有些暈車，但並不嚴重，何況身邊還有賀岑，他就算憋死也不想讓自己失態。
自上車後謝澄唇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一直盯著前方路過的油綠樹木，看似對什麼都很感興趣，其實餘光一直觀察著身邊。
過了一會兒，賀岑忽的主動開口，問他。
“你今年……應該有，二十二了？”說完又繼續補充，“我聽馬導和我說過。”
即便對這個答案已有準備，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口失落，謝澄抿唇嗯了聲：“嗯，今年二十二了。”
賀岑點頭：“還挺小。”他目視前方，微側下頭，語氣像是徵求，“我比你大幾歲，你剛叫我賀老師？客氣了，那我之後叫你小澄吧？不顯生分。”
謝澄腦子裡住了一群小雞仔，因為賀岑幾句話開始不淡定，嘰嘰喳喳開始叫。
“好的，您叫我，小澄就行。”謝澄咧嘴笑，扭頭盯著車窗外長長籲出口氣，風撲在面龐，夾雜著熱意與燥，但不及此時此刻心口的三分熱。
他們話並不多，偶爾賀岑會同他說一些縣城的趣事，談話間不忘囑咐謝澄附近蛇蟲多，自己需要注意一些。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電影拍攝的問題。
“原計劃這部電影是打算過年之前殺青的，不過……”
賀岑開著車，他關注前方路段，因此沒注意到謝澄聞言有些發白的面色。
“不過，已經步入重啟階段，不說這些了，說說你。”
賀岑停下車，側眸凝著他。
“你之前沒有拍戲經驗吧？”
謝澄盯著前方，視線裡看到星星旅館的牌匾。他們已經到目的地，但很顯然，賀岑並沒有就此打算兩人下車的準備。
謝澄快速眨了兩下眼，微微低頭：“嗯，沒經驗。”
就演過一個死人，真論起來，他確實沒有任何經驗。
“好。”賀岑緩緩點頭。
“那我和你說一下現在的情況。”
說話間他把車熄了火，靠著車座側臉繼續瞧著謝澄。
“新劇本你應該已經拿到了？劇情調整的範圍比較大，雖然我們之前拍攝了一大部分。”
“但各種原因的問題吧，整部電影拍攝幾乎全部需要重拍，只有極少數保留之前，這幾天我不在，馬導在籌備其他人的戲份，聽說他把你的戲份排的較後面？”
謝澄嗯的應聲。
賀岑一下一下點頭。
“行，沒事，他考慮到你沒經驗，正常。”
謝澄忽地有些焦慮，話說到這裡，他其實沒太明白，賀岑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像陳子家說的那樣，來找他興師問罪……
“既然你叫我一聲賀老師，那之後關於演戲，你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
謝澄眉目中閃過吃驚，眼睛蹭的一下變亮，迅速扭頭看向賀岑。
賀岑迎著視線沖他笑，這一幕比任何電影畫面的沖擊感要來的更強。
賀岑誠摯道：“別驚訝，我說真的，不止演戲也可以，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後來，謝澄入住到星星旅館，神情恍惚的差點沒記起來，他當時有沒有回答賀岑的話。
好像是，有的。
他好像只回了一個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