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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室內暖氣充足,驅散了附著在衣角的寒意。
陳松夜將封在牛皮紙袋裡面的聖誕禮物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有些惴惴不安地抬眼打量著房間裡的陳設。
她在一年以前重獲光明,廢棄的眼球由被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的器物替換——這是陳辭予她出力相助為陳星聚魂的一份謝禮。
陳松夜不知道這二人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卻心知肚明陳星必然是用相當慘烈的方式與陳辭決裂。
在陳星死後,陳辭再未在陳家公開露面,一心只為尋得讓陳星死而複生的秘法。
這樣不管不顧的行為,一開始陳松夜根本不相信陳辭竟會為陳星做到這個地步,但時間一久,她才慢慢領悟到,世事兩難全,如果這一次陳辭再為了其他人或事放棄陳星,他將永遠失去挽回的機會。
陳辭隱退之時,曾來找過程危泠一次,也是那次之後,由陳家主導的除魔衛道一類事的決定權盡數交到程危泠手中。
陳松夜還記得程危泠第一次現身於陳家那群老家夥面前時的情形——程危泠從未掩飾過自己非人的事實,甫一露面險些將初次會面搞成降妖除魔的現場。
一個空降之人大權在握,自是難以服眾,不過在那場鬧劇之後,不到半年時間,陳松夜不知道程危泠是用了什麼方法,順利將那些飽含敵意之人治得服服帖帖。
陳松夜在各種道聽途說中多少了解到程危泠和伏鐘舊事,和陳辭的不顧一切相反,程危泠自始自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失態。但陳松夜與他相處的時間愈久,愈發覺出其間的詭異來。
表面看來,程危泠仍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行事風格果決磊落,不是難相處的人。而如果細細觀察的話,便能夠發現這人異常孤僻地過著兩種完全割裂的人生——他既可以做到如在這個城市中的每一個普通人那樣平靜地生活,也能遊走於矛盾重重的道門與人世之下的幽暗之中,將懷有異心者與蠢蠢欲動的邪祟毫不留情斬於刀下。如同天平的兩邊分別放置著平和與兇意,並且長久地保持著一種看似搖搖欲墜卻又異常堅固的平衡。
程危泠的手中不僅掌握著陳辭交於他之手的種種,陳松夜甚至在偶然之間窺見以極其低調的方式出沒於他周圍的旱魃遺族,那些處於不生不死之中的異族乖順地遵守著程危泠定下的種種規則,在十分蔭蔽之處為程危泠處理著一些不便公開的事。
陳松夜曾小心翼翼地試探過程危泠的動機,那人倒是毫不避諱地回答,他做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伏鐘,為了等到那人回來的一天,這世間依舊平靜如初。
“你身上的鬼氣太濃了。”程危泠在陳松夜對面落座,目光徐徐掃過她的臉。
陳松夜伸手撣了撣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幾天前去看望了陳辭。”
為了將陳星四散的魂魄重聚,在凡世恪守了千年正道的陳辭不惜修習邪術,生生落得一個墮入鬼道的下場。而從虛無之中蘇醒過來的陳星依舊是恨透了過往種種,重獲意識到第一天便趁著陳辭施術之後尚處於虛弱之中,毅然決然地抽身離去。
陳辭心底是不肯放他離開,但更怕逼得太緊再招致一次玉石俱焚的結果,只能選擇不遠不近地跟著陳星,既不願放手,也不敢叨擾。
“他怎麼樣?”程危泠端起放置於茶幾上的杯子淺抿一口,有些氧化的暗紅色沿著杯壁漫上又退去,空氣中血的腥甜隱約可聞。
陳松夜輕嘆一口氣,語意模糊地答道:“老樣子。”
“猜到了。”程危泠也不意外這兩人還僵持在原點,陳辭一貫心思深重、難袒心意,而陳星卻愛恨分明到非黑即白的地步,短時間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說上兩句話都夠嗆。
“不說他們了。”陳松夜指了指擺在面前的紙袋,“給你帶了點小禮物,聖誕節你還是一個人過嗎?”
“謝謝。”對於陳松夜禮節性的關照,程危泠在腦中快速過了一圈急待親自解決的事,回道,“趁著聖誕假期,我去處理你之前發給我的那事。”
陳松夜聽聞,微微有些吃驚,“算不上大事,我只是向你報備一下而已……你不用千裡迢迢趕回國親自解決吧?我來處理也行的。”
“是不算大事,碰巧地點特殊了一些,那裡有一處靈脈,稍有疏忽後續麻煩事不少。”程危泠輕描淡寫地駁回陳松夜的提議,“聖誕節你不是要去一趟g國嗎。”
當初拉維的遺體被他的父母帶回故國安葬,至此之後,每一得空,陳松夜便會飛赴一國,在拉維從小長大的城市待上一段時間。
時間逝去,她年歲漸長,心間的那道血淋淋的疤雖未曾癒合,卻也被歲月的塵埃掩埋到麻木。
遺憾註定是遺憾,生活總要繼續。陳松夜的戀人永久停留在20出頭的年紀,她卻從身到心都漸漸老去。
送走陳松夜,整套公寓重回到只屬於一人的寂靜。
程危泠已經習慣這樣完全陷於死寂的生活,並且沒有任何意願踏出離開的一步。
他從起居室折返回臥室,將收拾完的行李箱合上,立在門邊。
這次程危泠對陳松夜撒了一個謊,他要去的地方沒有什麼靈脈。
特殊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個城市是前世斷去後,今生他與伏鐘重逢的地方。
所以他必須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