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封印吧,眾神律令,不是那麼容易沖破的。你看這麼多年了,陳辭不也一樣沒有辦法嗎。”
“但荒山中的那處封印是被伏鐘親手破除的,你有沒有問到伏鐘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這截斷骨的原主身份低微,不過是在殉葬前旁觀了處刑的過程才知道這些,更多的就不知道了。”陳松夜又想了想,繼續說道,“在我與他對話的過程中,他還提到一個小細節——那人之所以撐了這麼久也不肯死,似乎是因為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伏鐘。”
“伏鐘?”陳星迴想他在跟蹤過程中所見到的那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流露出一點並不明顯的驚訝來,“那時候他就在了?竟然活了這麼久……”
“傳說中顛覆了整個上界統治的南正殿舊主,本名便是伏鐘。”陳松夜不確定陳星口中的人是否只是巧合的同名,但想到能夠破除封印的絕非等閑之輩,起碼修為在陳辭之上,到底不是沒有那個可能性,“我勸你不要再摻和進這事了。”
“身為陳辭局中的一枚棋子,我沒辦法置身事外。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如果陳辭的希望破滅……”
“小星!”
讀出陳星話中的弦外之音,在聽到更為震驚的內容前,陳松夜出聲打斷了他。
“我說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陳星眨眨眼睛,露出的笑容真摯,甚至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陳松夜沒有再多說。
從陳星的語氣中,她分明聽出了一股毫無掩飾的惡意。
對方從未向她隱瞞過和陳辭的扭曲關系,她也知曉陳辭對於棺中沉睡之人的執念有多深。
毫無疑問的是,若是替代品起了殺心,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陳辭都一定會要了陳星的命。
航線的後半程,程危泠沒有再陷入睡眠。
噩夢的縈繞感漸漸褪去,待到飛機降落時,已完全從他的心中消弭。
清晨的機場有些冷清,程危泠取了行李,走到出口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前來接機的好友。
沒等程危泠走上前去,拉維已經飛奔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激動程度活像兩人分別了多年未見,而事實上程危泠不過只在假期結束後請了一個多月的長假。
“程,你終於回來了!”
拉維分走了一半行李拎在手中,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嘰裡呱啦訴說著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在這段時間我終於攢夠錢買車啦!雖然每個月要多打一點工才能還完車貸,但是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
程危泠走在拉維後面,打量了一番好友的模樣,發現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拉維似乎曬黑了一些,小麥色的面板襯上他總是掛在臉上的明快笑容,整個人看上去爽朗又健氣。
拉維的存在,於程危泠來說,像是深陷地獄之人瞥見從空中垂下的蛛絲*。
他深知這牽絆微弱,無法將他從黑暗中救贖,卻也願意勉勉強強維持這一張人皮,伸出手去握住那與人間相連的細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