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37章
潔白的衣料順著程危泠的手指覆落,掩去裸露在他眼中的一片蒼白景緻。
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而倚在他懷中的人從始至終都緊閉雙眼沉沉睡著,無聲縱容了他的一切行為。
給伏鐘換好幹淨的寢衣,程危泠避開他背上支出的鎖楔,一手攬著背,一手抄上膝彎,將人從塌上抱起來,從偏殿的閣樓中將伏鐘一路抱回寢殿。
回去的路上會經過一條長長的廊道,幻境中的南正殿只有他們兩人,因此入夜之後也沒有點燈。
檻外的枯樹在孤月下煢煢孑立,程危泠踏著婆娑的樹影,走在他曾走過無數遍的路上。
他所眷戀著的過去絕非是如此清冷寂寥,但又很難不承認舊時的美好本質上是他一廂情願的鏡花水月,在不經意間早已從他的指間溜走。
程危泠低頭看了安靜睡著的伏鐘一眼。
隨著走動的顛簸,伏鐘的頭從程危泠的肩上滑落,微微向後仰去,在一片昏惑的月色中毫無防備地露出一段柔軟蒼白的脖頸。
因為太過消瘦,可以清晰看到順著頸側而上的青色血管,隨著微薄的呼吸微微鼓動。
那血管裡流動的,是僅有他舔舐過的甘甜。
程危泠穩了穩心神,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壓下本能中對鮮血的渴求。
從這些時日和伏鐘的相處來看,他不懂在遭到這樣的對待之後,對方為什麼毫無反抗。除了偶爾口頭上嗆他兩句,伏鐘大多數時候都是安安靜靜地待著,雖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很少,但程危泠知道他有時候是清醒著的。
他不知道伏鐘在想什麼。
——是為了昔日的事感到歉疚,所以並不還手嗎……
疑惑沉在程危泠心底,他沒有問出口。
一直到很久以後的某一天才明白過來,此時不可迴避的死亡已將伏鐘逐漸拽入深淵,而那人的沉默,是他最後深情又無情的溫柔。
伏鐘蘇醒在溫暖而舒適的床榻間。
他閉著眼睛緩緩吸了一口氣,空間中飄散著淡淡的槐花香氣,血氣的味道減淡許多,他已不在禁閉他數日的囚室。
壓在腕間踝上的鎖鏈還在,背後的雙翼收了起來,但脊背上的鈍痛依然鮮明,使他不得不維持著側臥的姿勢。
因著胸口處的傷,薄毯並沒有蓋住他的上半身,只搭在腰間,遮蓋了散落在床榻上的一段段鎖鏈。
在他陷入昏睡中的時間裡,程危泠應該是有帶他去泡了殿後那處靈泉。
伏鐘滿意於重獲的幹淨舒爽,傷口也不像之前痛得那麼厲害,他臥在床上閉目養了一會兒神,覺得自己又快要睡去。
在伏鐘就要再度睡過去之時,他身前的床鋪微微一陷,有人坐到了他身畔。
他聽見有什麼扇動翅膀的聲音,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得不強行提起精神,睜開滿是倦意的眼睛。
程危泠捉著一隻不斷撲稜著翅膀的紙鶴,將伏鐘垂在身側的手拉了起來,將紙鶴放在他手心。
折疊精巧的紙鶴在接觸到伏鐘的時候,停止了掙紮,伸展翅膀,化為一隻薄薄的信封。
信封來自沈年。
這些年來,伏鐘和沈年保持著並不頻繁的書信往來,大多數時候都是沈年洋洋灑灑囉嗦幾大頁,然後伏鐘拎著筆隨隨便便回幾行道平安,甚至忘記回複也是常事。
直到近些時日,沈年知道了他天人五衰的事,這信件就成了確認他安好的訊號,變成了一月一封。若是他不回,沈年可能不多時就會親自找上門來。
伏鐘嘆了口氣,朝程危泠的方向探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