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伏鐘面前的青年抬手抹了一下喉嚨,再度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一種陰森的肅殺。
落在他和伏鐘之間的碣陵刀的碎片,緩緩從地面浮到半空中,拼湊成一把完整的刀。
程危泠伸手托住恢複原狀的長刀,下一秒碣陵在他手中一閃,順勢化為一條烏黑的頸鏈,重新歸位於他的頸間,遮住了伏鐘劃下的那道傷痕原本的位置。
破除封印,又遭到經咒反噬,方才的一擊幾乎已經耗盡伏鐘殘存不多的靈力。
胸口處破開的傷處湧出大量的血液,迅速的失血讓伏鐘很快感受不到疼痛,一股熟悉的、陷入沉睡前的倦怠籠罩了他。他幾乎要竭盡全力,才能撐住不要就此睡去。
“我本來以為你不會來。”
渾身縈繞著滔天屍氣,程危泠一步一步朝伏鐘走來,將他困死在石壁之前的狹窄空間。
“畢竟你這麼多年,從未靠近此處。”
青年的手指落在伏鐘的側臉,留下一抹血痕。
“你覺得我會安息嗎?”
那張俊美非凡的面孔向伏鐘逼近,停留在與他咫尺相隔的地方。
“我被困在這裡,鎮壓著我的是母親的雕像。我的族人日複一日在我耳邊怨懟我的天真和懦弱。”
鼻息之間滿是血的腥氣,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哪怕我已經死了,族人的怨恨卻難消,他們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程危泠帶著灼熱氣息的嘴唇,輕輕落在伏鐘濺滿鮮血的鎖骨上。
“你知道封印破除後,他們為什麼不敢動彈嗎?”
柔軟的舌尖探出,濡濕了喪失溫度的面板。
“因為我抽光了他們的血。”
被捕捉的獵物,嗅到一股野獸進食前的氣息。
“獲得了足夠多的血,我就能得到足夠強的力量,離開這裡只是時日問題。”
潮濕的水痕一路向上,隔著薄薄的面板,停止在鼓動的頸動脈上。
“沒想到,你送上門來了。”
尖銳的獠牙刺進血管,微弱的掙紮,被覆蓋而上的身軀無情鎮壓。
伏鐘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聽到了程危泠最後說出的話。
與肆虐的兇殘相反,施暴者的語氣可以稱得上溫柔。
“我已經不想再知道你為什麼不來,又為什麼來。”
“這次你別想逃開了,阿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