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畫面是一處機場。
降落的階梯上,一個年輕的女人從開啟的艙門走出,她歡快地跑下來,和前來迎接的老婦人緊緊擁抱。
“媽媽,我回來了——”
清亮的聲音洋溢著充滿活力的喜悅,與黑白斑駁的畫面格格不入。
第二段畫面是一片麥田。
鏡頭追隨的人仍然是那個年輕女人,這次她換去了一身長大衣,穿著樸素的衣服。
女人屈身半跪在幹涸開裂的田埂上,她懷裡的是一個衣衫破舊的孩子。
極度瘦削的肢體只剩下骨骼的線條,顯得搖搖晃晃的頭顱異常碩大。
因為饑餓,孩子變成會呼吸的活骷髏。
細軟的頭發稀疏而捲曲,在頭頂上露出大片白色的頭皮。滿是雀斑的面板順著顴骨的弧度在下沿凹陷,一雙碩大的灰色眼睛是不會說話的玻璃球。
“他需要食物!”
年輕女人急促的呼叫著,拉到極致的尖銳聲調像繃到最大限度的琴絃。
“沒有……沒有糧食了……不交掉的話,他們會帶走我的其他孩子……”
衰老而麻木的農婦呢喃著,同樣面黃肌瘦的另一個孩子哭著抱住她的大腿,沾著泥巴的小手緊緊攥著髒汙不堪的舊圍裙。
第三段畫面是一個沒有窗的房間。
沾血的信紙被揉皺,在強光下被拍在鐵制的桌面上。
彎曲的鐵絲將一段手臂圈死在鋼鐵的椅背上。
對於審視的目光和莫須有的名頭,年輕女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第四段畫面是一間病房。
被撕扯開口子的被子掉落出大團潔白的棉花,細小的碎絮飛舞在封死的窗前。
鐵床上的束縛帶將一隻蠶蛹困住。
被掰開的雙腿,慘白面板上粗糲的指印深陷。
無休止的獸彳亍沒有見證者。
後續的畫面急轉直下,變得更加陰森可怖。
伏鐘站在電視機前,沉默不語。
肋骨根根分明,緊繃的面板下隆起的肚子。
惡意的果實從生澀到成熟。
從腹腔中剖出的胎兒滿身血漬。
骯髒布料上凝結的惡露。
産褥熱。
遺書。
一枚指環被穿入細繩中,戴在嬰兒的脖子上。
血親的分離。
從鐵床上掰下的鐵片漆黑。
切割開的喉管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