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伏鐘在敲門嗎?
敲門聲只有一陣,並沒有後續。
程危泠又等了幾分鐘,外面仍是一片靜悄悄。
他的手背很痛,但是因為怕伏鐘發現會擔心,仍是咬牙繼續忍著。
再忍一會兒吧,傷口也許就快癒合了。
在被窩裡昏睡過去的程危泠不知道,在他忙亂之中,之前染血的紙團已經落到床下的地板上。
而緊閉的臥室門外側,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發絲覆蓋得滿滿當當。
一兩縷黑色的長發,順著門下方的縫隙,正緩慢地遊移向臥室。
“我媽媽來接我啦,老師再見!”
小女孩揹著書包向等候在校門口的女人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沖伏鐘揮手。
總算是送走最後一個學生,伏鐘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快晚上7點了。這時候再買菜做飯應該來不及了,還是在外面買個飯對付對付吧。
這樣想著,伏鐘回身朝辦公室走去,順手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雖然程危泠從小大半時間都獨自待在家,但伏鐘很少這麼晚回去,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回去。
一連撥了好幾個電話也沒人接,伏鐘皺起眉,從衣兜裡抽出一張符紙一甩,黃色的紙張霎時燃起,伏鐘的身影頓時消散在原地。
淩亂的發絲散落一地,淩亂的血跡噴濺在天花板上,將整個房間映襯得如同兇案現場。
這便是落在從虛空中踏進家門的伏鐘眼中的景象。
來不及細想,伏鐘快步朝程危泠所在的房間走去。
青色的銳羽從伏鐘手上彈出,輕松劈開仍被長發包裹的房門,臥室內幼小的孩童正跪伏在被血染紅的床上,呈現出野獸的姿態。
程危泠的眼際呈現不祥的青黑色,昭示著他真實身份的血瞳獠牙顯露無疑。而發絲最為繁複的地方,倒伏著一個支離破碎的女人。
伏鐘眼尖,一眼認出這是樓上住戶家的女人。
這個女人已經過世,想必今日是頭七回魂,想要回到自己家時,卻被樓下的程危泠吸引。
在把程危泠帶回家的時候,伏鐘曾想過要用正咒將整個房子都封鎖起來,但後來因為程危泠並沒有做出私自跑出去的行為,再者這樣的符咒多少會對身為邪物的程危泠有些傷害,伏鐘便放棄了這個做法。
只是沒想到,程危泠沒有跑出去傷人,反而被找上門來的東西盯上。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大意將程危泠置於危險之中。
指尖燃起明亮的真火,程危泠很快將房子內的女鬼和殘留的黑發燒了個幹淨。
他走到床邊,想要如往常那般把程危泠抱起來,誰知剛探出手,床上的程危泠便猛地撲了上來,照著伏鐘的手腕便是狠狠一口。
狹長的獠牙瞬間穿透了伏鐘的腕骨,伏鐘一時詫異沒有反抗,被程危泠拖拽著倒在了床上。
浸了血的床單有一股潮濕的冰冷感,比起腕間的疼痛來,更讓他難以忍受。
然而沒等伏鐘坐起來,程危泠已經放開他的手腕,手腳並用地爬上來坐在伏鐘的腹部。
獠牙從被生生撕裂的腕骨間抽離而出,劇烈的疼痛讓伏鐘眼前一黑,但這次劇痛沒有減緩他反應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