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天裡我一直在想,如果有機會跟您一起坐下來談論這件事,我能說些什麼,才可以讓您放心把你的寶貝閨女交給我。
但一直到這一刻,我都沒想到什麼完美無缺的說辭,呦呦也總是說我不會說話,我想我確實不太擅長說話。”
講到這裡,霍青山突然笑了下,默了幾秒後,沒由來地冒出了一句:“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上了她。”
話題轉換得有些快,孟正平訝異地看了霍青山一眼,但也沒出聲打岔,而是任由他繼續講著。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就知道她的背景,她和她姑姑長得很像,所以一開始我對她防備心很重,甚至表現出了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敵意。
但在後來和她接觸的過程中,又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起先我覺得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很漂亮而已,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
所以那段時間我很厭惡我自己,我覺得我變成了和我父親一樣的人,喜歡上了漂亮的皮囊,並有可能會為之背棄自己多年來一直堅守的信條。”霍青山一邊講,一邊笑著搖頭。
“後來我們又一起經歷的很多事情,下鄉助民的那次,我們碰到了一個失學的女高中生……”
“……”
霍青山一點一點,細細地,講述著他們相知相愛的過程,講他既愛她美麗動人的外表,更愛她鮮活熱忱的靈魂。
愛她的勇敢善良,愛她的莽撞霸道,愛她熱烈而直接的情感,也愛她偶爾的口是心非,既迷戀她盛開在驕陽下燦爛的笑容,也折服於她倔強的眼淚,他為她身上所具備的一切而猛烈地心動。
“……
訓練考核結束後,她以腳傷作為藉口,邀請我去看電影,我當時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但是同意之後,我……又後悔了。
那天晚上睡覺前,我至今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內心感受,心臟在胸腔裡上上下下跳個不停,特別激動,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
如果用呦呦後來告訴我的話來講,那種感覺叫不可抑制地喜歡她,叫做淪陷。”
說到這裡,霍青山又笑了,眼裡有柔和但明亮的光芒,“她用詞總是很準確,比我會說話多了。”
“睡著之後,我夢到了我的母親,夢到她生前的某一天晚上,我偶然間目睹她曾執著地追問我父親——到底是因為救命之恩娶的她,還是因為愛?我父親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在夢裡,我看見了母親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轉過身來時,臉上藏也藏不住的黯然神傷,和記憶中一模一樣,但她沒有哭,我母親一直很堅強。
我驚醒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深深的愧疚感幾乎在一瞬間淹沒了我,那時的我覺得如果繼續放任自己喜歡她,是對我母親的一種背叛。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心裡自始至終裝著別的女人,而自己唯一的兒子到頭來也喜歡上了……?”霍青山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男人慢慢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過了幾秒,接著絮絮地講:“然後我就從床上爬起來,去外面跑步,到了太陽出來的時候,回宿舍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走廊裡有兩個早起的戰士吃完早餐從我身邊經過,他們聊著天,說今天食堂的饅頭和包子沒有發好,嚼起來硬邦邦的。
那一刻,我的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她肯定更不愛吃了。
於是,我理所應當地繳械投降了。這個思想鬥爭的過程比我想象得要簡略太多,以至於我現在講起來的時候,似乎可以一筆帶過。
其實夢剛醒的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會糾結上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到最後很有可能會辜負她的心意。但事實並非如此。說實話,這很大程度上超出了我的預料。
就像是……那時候的我也根本不會想到現在的霍青山會有這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