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你昨天輪休不知道,人昨天就已經待在那兒了。”
“你說他守在門口是會不會是在等哪個護士啊?”
“不知道誒,說不定沒有物件也有可能啊,萬一是有親人朋友住在監護室呢?
昨天三號病房就收了兩個中了槍傷的病人,估計不是軍人,就是警察,昨天晚上有一個已經轉去了普通病房。”
小玲走過去,放下隨身的斜挎包,一瓢冷水潑了過去:“都別想了,人家是放心不下女朋友才守在門口的。”
兩人齊聲追問:“你怎麼知道的?”
小玲嘆口氣,把她昨天的遭遇和盤托出:“我昨天中午出去領食堂送過來的餐盒,那個軍官就圍了過來,一個勁兒的地問我一號病房的誰誰誰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醒過來?一大堆問題,問得比劉醫生還要細。
結果晚上下班的時候出去,又碰到了他,估計那人就一直待在門口沒有離開過,跑過來又問了一遍和中午一樣的問題。”
兩個小護士聽後紛紛感慨:“這年頭居然還有長得這麼帥還痴情的男人!”
小玲反駁道:“那是因為你們沒見到一號房的那個女生,雖然受著傷,但依舊能看得出是個大美人,我要是個男的我也痴情。”
“誒呀,不聊了不聊了,快點換衣服,要交班了!”
此話一出,幾人手上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加快了節奏。
……
小玲換好衣服後,去配藥房配好了一號房的病人要用到的藥品。
一號病房是一個四人病房,住著一個年輕女孩和兩個老年人,還有一個床位是空著的。
重症監護室都是如此,病人的身體狀況需要確保有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實時監管,人力物力有限,因而只有多人病房。
小玲按照順序給兩個上了年紀的患者打好點滴之後,又去給03床的孟呦呦換藥。
藥換到一半,小玲突然發現病人醒了過來,正睜著一雙迷濛但過分美麗的眼睛看著她。
小玲微笑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先幫你把藥換好,待會兒就去找劉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誰知女孩開口問道:“護士同志,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說到這裡稍稍頓住,像是在思考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小玲卻瞬間意會:“你是想問你的男朋友嗎?他現在應該就在監護區的門口哦。”
孟呦呦的眼睛亮了亮,“那他有沒有受傷?”
小玲仔細回憶了一下,印象中沒看見他身上有明顯外傷,又想著既然能在門口站上個一天一夜,怎麼著也不像是受傷的人吧,於是道:“好像沒有。”
小玲看見女孩輕淺地笑了下,分明面前人的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但還是會覺得上學時語文老師在課堂上講的面若桃花一詞,彷彿在眼前具象化了起來。
小玲有短暫的片刻沉浸在對自己文縐縐的表達的自我欣賞之中,下一秒就聽見女孩說:“那能不能拜託你下次見到他,幫我告訴他,我在裡面很好,他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做到按時吃飯,按時休息。”
孟呦呦知道,她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裡他一定很害怕,會吃好飯,睡不好覺。他很會照顧她,但最不擅長的就是照顧好自己。
小玲在醫院工作了這麼多年,見慣了生離死別,說不上來為什麼,這一瞬間突然就覺得有點感動了,她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你。”
然後笑得很溫暖,真誠祝福道:“你們倆感情真好,簡直是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