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讓李棠梨戴上儀器,再主動吐露了“任務”、“系統”、“穿越”等關鍵詞。
在儀器的輔助下,一陣電流穿過大腦,她默唸著這幾個詞,熟悉感撲面而來。
平日裡聽到這幾個詞,她不會作出什麼反應,但特意聯系在一起,她此時恍然大悟,原先罩在回憶上的一小片烏雲被拂動開。
對啊,劉醫生不是還和專門跟她科普過,這是治療過程和形式,她怎麼都忘了?就像是河底的沉渣,這會兒被攪得上泛到表面。
可往深處思索任務的具體內容,她又無能為力了。
這或許可以解釋一部分異常,但關於顧峙的那些事呢?難道也是任務?
望著李棠梨的臉,劉醫生想起了上個禮拜同樣坐在這個位置的顧峙。
他可比李棠梨難纏多了。連客氣的假面也不裝,開門見山就是一句,為什麼和他一起接受治療的李小姐什麼也不記得了?
盡管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他儼然恢複了全部的記憶,還動用了內部渠道查明瞭真相。
被他揭露後,劉醫生沒有再矢口否認。
她沒想到這兩個人會這麼快就在現實世界裡相遇。
李小姐雖然和他處在同一個城市,但兩人的社會背景可謂天差地別。
他們應該宛如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才對。用腳趾頭想想也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兩人再遇的機率極其渺茫。
但事實是,這麼短的時間內,其中一名患者就察覺了真相。
不過,即使顧峙的語氣冷冽得如寒風刮過,面對他的逼問,劉醫生也無計可施。
作為一項嶄新的實驗性技術,記憶遮蔽具有很強的個體差異,比如顧峙就能夠瞬間記起,李棠梨卻呈現出碎片化的特點,並且速度也要慢很多。
更糟糕的是,他們之前根本沒有病例可供參考,只能自我摸索。
就算直接跟李棠梨說出來,相當於強硬地灌輸,和她記憶自動蘇醒是兩碼事。
因此,劉醫生建議顧峙用一些對他們來說具有特殊含義的事或者物刺激她,以此為契機,或許一舉就能讓使她想起來。
顧峙這幾天用了許多辦法旁敲側擊,但遺憾的是目前都未能奏效。
而從醫院回來的李棠梨也沒得到什麼有用資訊。劉醫生只向她含糊地透露說,顧先生也曾經是她的病人。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之間沒由來的熟悉感?
她滿肚子的疑惑,路上盤算著等會兒如何開口問問顧峙,剛到家,沒歇口氣,門就被迫不及待地敲響了。
門外站著那個讓她經常困惑的元兇。
他格外禮貌地邀請:“李小姐,我是否有榮幸能與你共進晚餐?”
真看見顧峙,李棠梨又把問話都壓了下去,只淺笑著問:“你這麼早就下班了?”
通常情況下,顧峙晚上七點才回來,今天提前了一小時。
顧峙坦然地說:“怕太晚了,你不接受我的邀請。”
之前顧峙也邀請過她,但可能時機尚早,被李棠梨以外面天太黑為藉口拒絕了。
這回正值黃昏,李棠梨恰好有事要和他談,於是欣然同意了。
兩人的位置定在露臺,絕佳的觀景視角,緊臨壯美的江畔風光。尤其是華燈初上,燈光璀璨,在美景的襯託下,李棠梨胃口都好了不少。
可吃到六分飽,她就因為心事而擱了筷子。李棠梨猶豫著該怎麼跟顧峙開口,直接問他住院原因和住院時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太冒昧了?
正在此時,江面上傳來嗖嗖的兩聲躥空聲。
李棠梨本能地循著聲音望去,為她而綻開的煙花在此刻分秒不差地撞入了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