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胎濺起的水柱、沿著傾斜的傘邊滾下的水珠,把李棠梨的衣物澆得身上星星點點,透出一陣冷。
偏偏顧峙是熱的,她手掌下富有彈性的飽滿胸膛,那條箍著她後背的手臂,噴在她臉側的氣息,把她結結實實燙了一下。
一股麻漲的感覺直追尾椎,她掙了掙,顧峙抱得好緊。
李棠梨語無倫次地說:“謝謝、顧先生,我……”
手底下的肩胛骨打顫,像只被他攥在手心的鳥,又輕又軟,掙脫不開,羽毛撫著他的指縫。
顧峙閉了閉眼睛,他忍耐地松開手:“往裡走一點。”
“……嗯。”
頭頂是扶正的雨傘,劈裡啪啦的雨滴聲,兩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共享著這段沉默。
剛剛那輛沒素質的車給了一個正當的理由,他們徹底貼在一起了。
顧峙的袖子似乎也是被雨水打濕了。輕薄的白襯衣下透出肉色,他那條有力的、健壯的胳膊黏著女孩與他粗細懸殊的手臂,對比明顯。
熱量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李棠梨的臉熱得潮紅。到了空曠的場地,他們也只管蒙頭往前走,沒有分開。
直到他們回到單元樓,站在同一個樓層,背對背,馬上就要分別時,李棠梨突然說話了。
她輕聲說:“顧先生,如果你中午不方便做飯的話,可以來我家湊合一頓。”
隨即咔噠一下,鎖開了。
顧峙連鑰匙都沒有拿出來。他緩緩轉過身,看到那扇從來只是敞開一條縫的門,如今羞赧地開啟了半扇。
他看到女孩在門內撐著牆彎腰換鞋。柔軟的腰肢一落一起,又站起身,通紅的耳尖在男人的視野中一晃,都沒有等他的回話,很快就跑到屋裡去了。
那扇門始終為他敞著。
而顧峙也沒有辜負這番“好意”,他毫無顧忌地踏進來,沾著雨水的皮鞋踩濕了李棠梨放在玄關處的那張毛茸茸的小熊地毯上,卻不動了。
他掃過雖然拮據卻佈置得井井有條的房間,盯著窗臺的綠植、牆上貼的畫作與腳下的地毯。
小女孩真是可愛啊,也真好騙。
顧峙啟唇,假惺惺地問:“真的可以嗎?”
放我這種心懷不軌的男人進家門,真的可以嗎?所以,你清楚我可能要對你做什麼,但依然給我開了門,我可以理解為是默許嗎?
一息之後,廚房裡傳來女孩微不可察的聲音。
“嗯。”
幾乎是在她出聲的同一時間,顧峙反手關上了門,強橫地宣告了他的成功入侵。
門關上的聲音在李棠梨耳朵裡被放大了數倍。廚房裡的她渾身一激靈,心頭漫上驚惶,這時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完了,她鬼迷心竅,居然就這麼把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人這麼邀請進了家裡,這和引狼入室有什麼區別!
是呀,她衣服都濕了一小半,甚至沒想起來要去換,就極著急地走到廚房,從購物袋隨便掏出來一個西紅柿,漫無目的地洗,像是等待什麼似的。
這會兒,神智終於歸位了。
她想反悔了,可是已經容不得她了。
一隻手忽地從旁伸出來,李棠梨屏住了呼吸。她意識到顧峙在她身後,於是徹底不敢動了,僵在原地,任由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那個西紅柿,也握住了她的手。
他覆在她耳邊,低聲說:“手怎麼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