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顧語琴長期住院,圖這裡離醫院距離近,交通方便才買下的。
上回顧峙來這兒歇腳,還是去年的事。當時和李棠梨說過之後,他估計桌上地上都積了灰,所以叫來鐘點工先清理打掃了一遍,沒露出破綻。
自從那天之後,他一直剋制自己不來這裡。
但這並沒有起作用。不管是在工作還是吃飯睡覺,總是有意無意地想起她。
她一個人住在那裡,真的安全嗎?還要獨自照顧母親,會不會吃不好也睡不好?
這種憂慮根本毫無道理可言。他很瞭解楓湖灣安保系統的周密性,也清楚那家醫院一流的服務水平。
可是萬一呢?
她性格太乖太安靜,誰都可以欺負兩下。哪怕受了欺負,也不會說出來。
關於她的憂慮始終盤桓心頭,令他寢食難安。
直到今天下午,他盯著一份檔案看了足足五分鐘,卻連半頁都沒有讀下來,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終於說服了自己過來。在車上的時候,顧峙想,要是李棠梨說介意,那他也沒辦法。但她剛剛說不介意。
李棠梨轉了回去,她繫著圍裙,穿著一件白色的內搭。衣服是緊身的,貼在她身上。
圍裙的系帶垂落在背後,尾端懸在距她臀上一寸的位置,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和小貓尾巴一樣。
“在做什麼菜?”
李棠梨頓了一下。
顧峙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身後的?他走路沒有一點響聲。
一隻手臂從旁伸出來,撐在她身側。
對她來說,顧峙太高了。她能感受到男人從後半抱著她,兩個人並沒有碰到任何地方。他的呼吸清淺地貼過來,熱氣呼在她的臉頰上,激起一陣戰慄。
……太近了。
她忸怩地縮了縮脖子,假裝要去開火,往旁邊挪了一步:“清燉小黃魚。”
看她假裝很忙,顧峙斜靠在臺前,神態自若地說:“我可以嘗嘗嗎?”
“當然,我和我媽媽兩個人也吃不完。”
既然到廚房了,顧峙也不想光等著張嘴吃飯。他問:“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本來,李棠梨以為他只是客氣問一下。但她沒想到的是,顧峙居然真的會下手。而且,他刀工甚至能稱得上嫻熟。
李棠梨時不時窺一眼,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卻聽見顧峙似笑非笑地問:“很驚訝?”
被人家捉住自己在偷瞄,李棠梨只好老實承認:“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他平日一副衣冠楚楚、不食人間煙火的精英做派,誰會想到他做飯也是一把好手呢?
他一邊切絲,一邊遊刃有餘地說:“我父母去世得早,顧語琴和紀嘉譽小的時候,都是我在照顧他們。”
這就是李棠梨不清楚的了。
她覺得戳到了顧峙的傷疤,有些歉意地說:“抱歉。”
“沒關系。”
既然能張口說出來,那就是已經看淡了。
因為今晚有兩個人吃飯,所以多炒了一個菜。
剛把菜端上餐桌,正打算開動,李棠梨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
她還以為是媽媽打過來的,結果拿起一看,通話人顯示是紀嘉譽。
她心頭一跳,沒有在第一時間接起,而是看向了顧峙。
顧峙看她拿著手機,神色略有不自然,立馬猜到了是誰。
他不緊不慢地說:“過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