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是她在餐廳後門,吃力地拖拽著一個到她胸口的大垃圾箱。
一張是在書店,她靠在牆上,聚精會神地讀書。脖頸線條清麗,延伸進領口,膝蓋還泛著青紫。
回到當下,聽顧峙這麼說,關望津挑眉,敏銳察覺到了他話裡話外對那個李小姐的維護之意,心下詫異。
上回顧峙提起這個女孩,態度可是十足的輕視和不屑。但觀察顧峙,對方泰然自若,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人家救了語琴,怎麼說也是顧家的恩人。
關望津:“語琴就是沒朋友,想找人陪她。照你這麼說,人既然不錯,可以時不時叫來家裡玩。”
顧峙頷首:“對,暫時這麼計劃的。”
他站起身,將酒杯放到桌上,結束了對話:“我還有航班,先走一步。”
顧峙身著大衣,背影挺拔修長。女伴滿眼驚豔,一直目送他走出會場,才悄悄跟關望津打聽:“這是哪位啊?”
關望津笑了,話語間卻滿是警告:“別把歪心思打到他身上,你那些小姐妹可搞不定這個主。”
女伴撇撇嘴,依偎在關望津肩膀上。
他卻提不起興致,翻出手機通訊錄,指尖在“語琴”上方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有摁下去。
萬一她正在休息,還是不要打擾了,反正他很快就回國了。
下飛機後,顧峙回家倒時差。
朦朦朧朧睡到一半,聽見樓下嘈雜,他疲倦地沒去管。再睜開眼,天已經黑了。
客廳空無一人,鬧得亂七八糟,玻璃渣碎了一地,彌漫著一股酒精味兒,像是有誰把酒瓶打碎了。
顧峙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肯定又是紀嘉譽和那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們幹的好事!
透過玻璃,他隱隱綽綽發現外面的泳池邊上趴著個人影,身形有幾分熟悉。
最近天氣轉涼,入夜後氣溫驟降,誰沒事兒往泳池裡跑?
聽見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李棠梨受驚地扭過頭,不是別人,是曾經見過幾面的紀嘉譽的舅舅,顧峙。
他穿著一身黑色睡衣,沒有像之前那樣把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到腦後。微長的額發垂落在額前,微微遮住眼眉,顯得年輕了好幾歲。
“李小姐,”顧峙環顧四周,眉頭緊縮:“你在裡面泡著幹什麼?紀嘉譽他們人呢?”
李棠梨臉色蒼白,聲音發顫:“他們,他們可能出去了。嘉譽說讓我先呆在這裡……”
顧峙多聰明,一下就戳穿了她吞吞吐吐的掩飾。
他一陣見血道:“是紀嘉譽讓你在泳池裡待著,不許出來,直到他發話為止?”
片刻後,李棠梨輕輕“嗯”了一聲,輕得幾乎聽不到。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自從上次她救了顧語琴,紀嘉譽對她有所改觀,偶爾心情不錯還會回她兩句訊息。
當時的氣氛不錯,大家有說有笑,直到有個不長腦子的蠢貨嘴一禿嚕,感嘆了一句:“譽哥,真羨慕你,反正顧叔叔不結婚不生孩子,顧家以後還不就是你的?”
紀嘉譽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這話其實沒說錯,顧峙至今未婚未育,外界之所以稱紀嘉譽是榮星太子爺,也是預設他未來大機率會繼承顧氏集團的産業。
但很顯然,太子爺本人不喜歡,甚至很避諱這個話題。
他一把抄起桌上的酒瓶,又快又狠地砸到地上。
劈裡啪啦,酒瓶精準地炸裂在那個人腳前碎玻璃四濺迸射,劃過他的胳膊、脖子上,割出好幾道血口子,疼得他喝多了的腦子立馬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