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歷擺在這裡,她的就業面很窄。
現在她幹的是自助餐廳服務生。
張梅婷和餐廳老闆從前都是一個紡織廠裡的工人,所以李棠梨上班時間比較自由寬裕,偶爾中午還能趕回去給媽媽做飯。
萬一有急事可以及時回家,不過工資就不能奢求太多了,勉強混個溫飽。
李棠梨很珍惜老闆的這份體諒。她很能吃苦,幹活勤勤懇懇,從不偷奸耍滑。
這天她久違地收到紀嘉譽發來的訊息,只有地址,多餘的一個字兒也沒有。手機一搜,發現不是尋常的酒店,而是住宅區。
李棠梨心裡一緊,看來酒店捉姦的事兒並沒有多少成效。相反,可能是由於成年了仍受家長管制,紀嘉譽為此更加叛逆,這回直接要把罪魁禍首的她喊到家裡。
她哀嘆一聲,知道躲不過,跟老闆好言好語地請假回家。
慌慌張張換下t恤和牛仔褲,從衣櫃裡挑了一身面料細閃的酒紅魚尾裙。一字領系帶設計,魚骨將腰身束成細細一截,襯得臀胯處的曲線畢露。
李棠梨艱難地把自己塞進這條裙子裡,沒敢多看一眼鏡子裡裝扮過火的自己。
她至今仍然很不適應這種過分暴露的打扮。
但不習慣是她的事,紀嘉譽喜歡的可以了。
歷經之前兩個失敗的任務,李棠梨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化妝技術稍微精進了一些,看著不太違和了。
她時不時看一眼時間,掐著點塗好口紅。披上外套出門前,張梅婷正在午睡,她看了眼沉沉睡著的母親,壓下心頭的酸澀,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
紀嘉譽發來的座標直指“棲月雲築”,是京市最負盛名的私邸群落,依山而建,門禁森嚴。
計程車還沒停穩,站在雕花鐵門前的門衛就出來制止司機駛入。
紀嘉譽提前找了招呼,李棠梨沒有被攔下。但沒了代步工具,她只好走下車,一步一步往山腰走。
走到感覺腳底都要磨破時,李棠梨總算看到了那間掩映在蔥蘢林木下的別墅。
別墅造型極富設計感,通體以白色為主,顯得輕盈而高階。
一群富二代正在草坪上喝酒開趴,她一眼看到了被他們簇擁在中心的男主。
即使在長相尚可的富二代堆裡,紀嘉譽的臉仍然贏得一騎絕塵。
可以這麼說,作為紀嘉譽的親爹,上帝雖然給他關上了性格這扇窗,但為了補償,特意連夜修了一條可以供他刷臉直通羅馬的不限速八車道高速公路。
人們往往前一秒被他的話激怒,下一秒看到他,怒氣又被在容貌的沖擊下消失殆盡。
他依在桌邊,唇邊叼著一根煙,身旁的人殷勤地將打火機湊他面前。
青年微微湊過身,骨節分明的手攏住躍動的火苗,火光照在他低垂的、冷白的眼皮上。
這麼一瞧,眉宇間和他舅舅有幾分相似。
李棠梨驀地一驚,她怎麼拐到這上邊去了?
煙尾燃著一點紅光,紀嘉譽吐出一口煙,目光放空,白霧彌散在傍晚的微風中。
那雙飄忽、好似無處落腳的眼睛,透過晚風,漫無目的地下墜,最終落穩在了對面神色拘謹的李棠梨身上。
李棠梨嚥了下口水,正要開口,紀嘉譽朝她招招手,姿勢和逗弄一隻小狗沒區別。
他懶散地說:“怎麼來的這麼慢?”
李棠梨扯起一個笑:“路上堵了一會兒車。”
走到兩步之遙時,紀嘉譽突然伸手拉過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到懷裡。
“唔!”
微涼的手探入外套下,指腹撫弄上光滑柔膩的後背。
不顧李棠梨的驚慌失措,他在狐朋狗友們驟起的口哨聲中低下頭,嘴唇幾乎要貼住她的耳廓,低聲道:“這個破外套醜死了,趕緊給我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