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連番的羞辱下,泥人尚且還有三分脾氣,她終於激起了一點情緒,一下抬起頭:“我沒有……”
她很想反駁顧峙難聽的侮辱,但是事實擺在臺面上,說了幾個字,又啞火了。
男人反問:“沒有?”
“……”
本以為能戳穿她的偽裝,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見人還是抿著嘴唇,擺出一副被羞辱的姿態,顧峙懶得再多費口舌。
他很少表現得這麼情緒外露。之所以對李棠梨不留情面,和他個人家庭有很大關系。
顧峙的父母曾經是上流社會出了名的恩愛夫妻。
直到他小學時,父親出軌夜場女模的醜聞被媒體披露。
和睦的家庭一朝變天,夫妻倆時常爆發口角,第三者還頻頻從旁挑釁,感情就此破裂。
醜聞發酵的那段時間,母親正處孕期,終日以淚洗面,直接導致了顧峙妹妹的早産,埋下了體弱的病根。
所以,盡管顧峙表現得再平易近人,其實內心一直有嚴重的感情潔癖,在a市權貴圈裡是出了名的清流。
他憎惡如同低階生物一樣發情的父親,連帶著對與夜場、陪酒搭邊的職業充滿偏見。
顧峙不能容忍這樣的女人攀上外甥,再度破壞他的家庭。
打著扒公子哥上位做豪門太太的算盤,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富家公子哥可能沒腦子,可不代表他的家人也跟他一樣沒腦子。
餘光瞄到顧峙站起身,應激的李棠梨還以為要動手打她,胡亂閉上眼抬手去擋,沒感受到落下的巴掌,睜眼發現顧峙已經轉身走了。
見他出了門,李棠梨才終於放鬆下來。
剛剛顧峙的一通羞辱顯然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李棠梨的臉被嚇得發白,貼牆站了會兒才緩過來。
她刻意繞開那張剛剛他坐在其上的沙發,就連眼睛都不敢往那兒多瞟一眼,像是顧峙強大而具有壓迫性的氣場還殘存在那裡。
先撈出在兵荒馬亂中被踢到床底的高跟鞋,穿上鞋,就瞥見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亮了一下。
一看,兩個未接來電,來電人是她家隔壁的陳姨。
下午被紀嘉譽的電話叫走時,她特意拜託陳姨照看一下她臥病在床的媽媽。
難道是出什麼事兒了?
她一下緊張起來,不自覺咬著指頭,立刻回撥回去。
一接通,電話那頭的陳姨劈頭蓋臉甩過來。
“造孽了哦,小李,你忙什麼呢?我給你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張大姐暈倒了,我趕緊把人送二院了!我先墊了點錢,你快過來!”
“暈倒了?”李棠梨慌了神,忙道歉:“對不起,麻煩您了陳姨,我馬上過去!”
“快點!”
掛了電話,李棠梨急出一身薄汗。她隨手裹上風衣,硬著頭皮下樓。
剛剛的事兒顯然鬧得不小,顧不上前臺鄙夷的目光,她小跑出酒店,沒敢心疼錢,咬牙打來一輛車,立馬趕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