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坐著的,是身價千億的榮星董事長顧峙。
他現身大眾視野,通常都是在新聞報道或是商業雜志封面上。
而現在,顧總浪費著他金貴的時間,坐在酒店套房的單人沙發上,打量著侷促的女人。
他坐姿和在自家沒什麼區別,雙腿交疊。但在西裝革履的顧峙對面,站著的李棠梨卻是另一個極端。
她穿著一件v領黑色吊帶,領口一圈廉價的蕾絲布料,領子大剌剌地開到胸口。該遮的沒遮,不該漏的明晃晃漏在外面。
下身是齊臀豹紋短裙,兩條腿光溜溜的。剛剛倉皇地被他命令下床,連鞋也沒顧上穿,只好蜷著指頭,光腳踩在地上。
李棠梨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即使她清楚這是在任務世界裡,她實際上是在扮演這個炮灰女配。但在顧峙不含感情的審視中,她還是感到無地自容。
垂在兩側的手尷尬得不知道放哪兒,只好訕訕地揪住自己短得不像樣,勉強遮住腿根的短裙,小幅度地往下拽了拽。
可惜這抹短裙註定不是為了遮擋而製作的,實在布料緊缺。往下拽,遮下不遮上,又不知廉恥地暴露出腰胯的一片皮肉。使李棠梨大為侷促,只好又往上扯。
顧峙支著下頜,氣定神閑地看著她一陣白忙活,絲毫沒有開口為她解圍的意思。
單論長相,顧峙並不比身為紀嘉譽的男主來得出眾。他不是那種過度在意容貌的男人,過了三十歲,臉上難免會浮現細小的紋路。
今天他是開完兩個會議後接到姐姐的電話,立刻趕過來逮人的。
面容略帶疲累,低頭時,深刻的眉弓攏下一片鬱沉的青影。窄臉淡唇,下頜線條利落,每一處都透出剋制而內斂。
可對李棠梨而言,世界上存在這樣有一種人,雖然同為智人這個物種,但看到他們,她的直覺就會發出預警,産生一種模模糊糊、捉摸不透的不安,壓迫著她的神經,就好像對方在食物鏈上要比她高出一環。
令她坐立難安,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顧峙就是這類人。
他把李棠梨從上到下,一寸寸掃完,就差剝開她的衣服去看了,都沒有從她身上找到貼合大姐所說的“勾引小譽和她鬼混”的論據。
偏偏膽子還小,畏手畏腳,跟被要求罰站的高中生似的,一點大人樣都沒有。
雖然和他比起來,李棠梨確實還算小孩。
不過,如果真像她表現出來的這麼膽小,又怎麼會幹出這種寡廉鮮恥的事?
轉回她濃妝豔抹的臉上,顧峙總算開口,對她說了第二句話:“介意去衛生間把妝卸了嗎?”
措辭十分禮貌,但掩蓋不了這句話的冒犯和侵略性。
後面還緊跟著一句更直接明確的指令:“不要關門。”
李棠梨倉促點了點頭,聽話極了。就跟一開始顧峙二話不說就要她下床,她連鞋都沒敢穿一樣聽話。
她如蒙大赦般走去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捧住水流嘩啦啦就往臉上潑。
不過她似乎沒意識到,衛生間玻璃是單向透明的。這樣一彎腰,屁股就不免撅了起來,裙下一覽無餘。
地上還有一條剛剛混亂時扯落的浴巾,她踩中後差點滑了一下,很快扶穩水臺站好。
可這種小幅度的扭腰晃動,落在身後人眼裡,簡直和搖屁股沒什麼兩樣。
縱使顧峙沒有要看的意思,還是不慎瞥到了一點。
他下意識側過頭,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