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年啊,你三叔說起你堂弟,爺爺才想起來,你和枝枝,還差場婚禮吧?”
坐在另一旁,同樣剛從國外回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江庭旭聽到這話,無聲抬眼看向了對面的大哥和大嫂。
“是差場婚禮。”江靳年聲線溫淡,將剝好的蝦放在沈南枝面前,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說道:
“我們在計劃這件事了,只是這半年枝枝研究所那邊有些忙,等回國後再辦婚禮。”
老爺子放心點頭,“你們沒忘,爺爺就放心了,辦婚禮的時候,提前就準備著,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的婚禮,可得好好準備,不能馬虎。”
江靳年看了眼正好也朝他看過來的沈南枝,深邃眸底洇著溫色,“爺爺放心,我有分寸。”
吃完飯後,江靳年和長輩在沙發上談話,沈南枝和江琳等人去了樓上追劇聊天,江庭旭也被留在了樓下,經過國外一年多的歷練,他性子已經越發沉穩,江峰和幾位叔伯看他也終於不再那麼憂愁。
傍晚左右,旁系叔伯們接連離開。
江庭旭沒有像從前那樣跑去‘盛夜’和方知霖他們喝酒虛度時間,而是去了裡面找江靳年。
看到他過來,江靳年並不意外。
抬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他坐。
兩兄弟像很久之前那樣,心平氣和地聊天。
說了會兒家常,江庭旭率先將話題轉向公司,“我聽說南枝在r國還要再留學半年,哥也是半年後再回淮海嗎?”
江靳年輕“嗯”,骨骼分明的指骨輕轉手中的酒杯,下午陪著父輩叔伯喝了些酒,雖不至於醉,但眉目間多出些許懶色與淡意:
“南枝一人在那邊,我不放心。”
話落,他掀眸看向對面的弟弟,溫聲詢問起他的近況。
“在分公司那邊待的還習慣嗎?有沒有棘手的事?”
江庭旭輕笑笑,“漸漸上手了覺得還行,有處理不了的,我當場就給哥打了影片。”
從前不懂事,不懂得家族責任,只是一味肆意妄為,如今親自接觸公司那些大大小小的事,親身經歷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那些冰山一隅的爭鬥和應酬,他才慢慢地徹底明白,這麼多年,江靳年為他承擔了多少。
而他躲在他身後,享受了多少世家子弟的榮華與不必顧慮外界所有風雨的溫室奢侈生活。
越是長大,越是負罪和愧疚。
越是愧疚和負罪,他越是想努力地讓自己也挑起一根大梁,承擔起一部分家族的重擔,為兄長分憂。
但同時,他也清楚。
他現在的‘磨難’,和他哥剛接手集團繼承家業的時候,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不管怎麼樣,身後都有江靳年這棵永遠都不會倒的參天大樹給他做一切的後盾,不管他是憑一顆赤子之心在商戰場上闖禍也好、得罪合作夥伴也罷,哪怕是闖了什麼簍子,他身後永遠都有他哥給他收拾爛攤子,替他擺平一切,而他只管向前走。
但他哥在經歷這些風風雨雨時,身後卻沒有任何人給他做後盾,反而要時時刻刻擔著家族掌舵人的重擔。
慢慢長大後,兄弟間的那種誠摯親情反而越發濃鬱和純粹,甚至現在的江庭旭,在經歷風雨之後也能慢慢坦然面對曾經自己的錯過以及真心祝福他的哥哥嫂嫂。
在像沈南枝對著江靳年分享事情那樣說完這些時間國外分公司的事,他笑著喝了口酒,想起家宴上說的婚禮一事,打趣也認真地對著江靳年說:
“哥,你和我嫂子辦婚禮的時候,可別忘了提前和我說,我親自到場給你們送新婚祝福。”
江靳年眉目溫緩,溫聲頷首,“好,我就你這麼一個親弟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