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這場談話的結果,並不在顧清禾意料之內,或許真的是相處得久了,再加上血脈相連的孩子的牽絆,哪怕是做戲的協議婚姻,久而久之,也變得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
顧清禾想,如果他對她疏遠一些,漠視一些,在生完孩子之後,完全不再管她任何事,她大概,根本不會問他今天這幾個問題。
也不會糾結,這樁婚姻到了協議期限後,要不要繼續或延期。
霍璟承從廚房端著果盤過來時,顧清禾已經上樓,沙發區空無一人,只剩那杯漸冷的溫水。
他在島臺前駐足片刻,漆深眸子望著顧清禾剛才坐的位置,端著果盤的指骨漸緊。
王嬸以為先生出差回來後,有小少爺在中間調劑,先生太太的相處會好很多,家裡的氛圍也會好轉很多。
但沒想到,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
顧清禾沒再下樓,晚餐是她送上去的。
等送完晚餐從樓上下來,剛踏下最後一節臺階,就聽站在大廳落地窗前吸煙的霍璟承說:
“過上半個小時,上去提醒太太記得吃藥。”
“是,先生。”
王嬸有時覺得這對小夫妻真的很奇怪。
如果說他們完全沒有感情,在孕後期和小知弈出生直到九月初的那段時間,他們真的很像尋常的夫妻。
哪怕就連現在,霍璟承對顧清禾的事,也是盡職盡責地盡到所有的責任,就連感冒吃藥和日常飲食這種小事,都時時提醒。
可如果說有感情,他們和正常的夫妻,又偏偏很不一樣,本該蜜裡調油的婚後生活,自從太太開了學,被他們過的似乎越來越陌生。
顧清禾一整晚沒再下來。
霍璟承看著王嬸上樓通知了顧清禾吃藥後才回書房。
門依舊留著一條縫。
光線從中溢位些許。
霍璟承坐在辦公桌後,面前的電腦螢幕上顯示著海外公司高層詢問今晚要不要開線上會的訊息。
圈圈煙霧從男人指尖暈開,漸漸模糊了螢幕上簡短直白的三個字回複,也模糊了男人的眉眼,使得黑眸中的情緒晦澀幽邃,更加看不分明。
書房中的燈徹夜未熄。
逐漸濃鬱的嗆人煙霧氣息也在指寬的門縫中鑽出零星。
王嬸和育兒嫂等人不敢輕易進霍璟承的書房,並不知道書房的燈亮了整夜,只知道第二天一早來嬰兒房看小少爺時,長廊中似乎還有微弱的煙味沒有散盡。
顧清禾一夜睡得昏昏沉沉。
好不容易捱到睡著,夢中的畫面卻雜亂不堪,小知弈出生前和出生後這些時日的相處像開盲盒般在不受控制的夢境中浮現。
等第二天再醒來時,顧清禾整個腦袋都是疼的。
到了十一,國內高校都放了假,淮海大學也在內。
做實驗做到天漆黑、在回大平層的路上還記得顧清禾說的要來r國散心的沈南枝在通訊錄中翻到顧清禾的號碼撥了過來。
沈南枝的電話打過來時,顧清禾剛睜眼醒來。
看著螢幕上的備注,她揉了揉額頭,爬起來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