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她過去那十年,那麼怕江靳年,怕到就算江靳年偶爾回國時,她都努力避而遠之,從不往他跟前湊。
而今,領證不過一週。
她為了徹底坐實兩家的聯姻,連當初那麼多年的懼怕都能克服。
這種諷刺和嘲弄,從得知她和江靳年即將聯姻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反複出現。
沈南枝努力避著不和江庭旭見面,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見,偏偏越是會見。
就像這幾天,才短短幾天,已經碰面了三次,而每一次,都避免不了這種冷言相向。
沈南枝唇角壓緊,身側握著手機的指骨緊攥著手機邊緣,將手心都硌得發疼,她卻彷彿察覺不到,只偏頭看向正望著她的人。
“江庭旭,我們不適合做情侶,不適合做聯姻物件,就算如今兄妹的關系也到頭,但也沒必要做仇人。”
“你不接聯姻,一手捧紅蘇霧,和她各種傳緋聞,讓我在圈子裡當了兩年的笑話,我不曾質問你,也不曾逼迫你非我娶我。”
“那麼,如今我嫁誰,都跟你沒有關系。”
“這門婚約,先放棄的人,不是我,所以——”她一字一句,看著他眼睛:
“江庭旭,你沒有資格反複來質問我。”
“你覺得心裡不舒服,那避開與我見面就是,就像過去那兩年,我們都避開與彼此相見,就當作不認識,也沒有那些年一起長大的情分。”
沈南枝將話說的很明白。
但江庭旭,卻似乎只在意她說的第一句話。
男人眼底濃烈的諷刺化開。
那層諷刺之下,深掩著的,是從未在人前表露出的自嘲。
“情侶?”他嗤笑,語調嘲弄,像是聽到什麼笑話。
指尖的煙被狠狠掐滅,猩紅的眼眸直直看向她,近乎逼問:
“沈南枝,你有想過跟我做情侶嗎?在你眼中,我有一時一刻成為你心目中的伴侶嗎?”
右手手背和指關節上未愈的傷口彷彿又再次裂開,那種尖銳的痛順著一根根交錯的神經往心口鑽,讓人覺得呼吸都是澀的。
“喜歡一個人,是會不自覺地對他生出佔有慾,不想讓他看別人,不想讓其他異性出現在他身邊,甚至私心裡想要獨佔他。”
“沈南枝,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不然……”
“對於蘇霧的存在,你不會從始至終只有漠視。”
在這麼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中,如果她真有那麼片刻地喜歡他,哪怕只是一分一毫,在當初,休息室裡,親眼撞見蘇霧對他投懷送抱時,她會質問他,會生氣地罵他,甚至推開蘇霧讓她滾。
但她沒有。
她全程平靜得就像在看別人的事。
沒有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