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拽進樓梯間,驚慌中抬眼瞧見是熟人的那一刻的放鬆,在他今天抽風的反常情緒中,再度緊繃到巔峰。
他沉沉裹挾著她手腕,冷硬的指腹在她手腕的肌膚上碾磨,目光沉沉地盯著她頸側上的吻痕,再看著她此刻排斥躲避的動作,江庭旭冷笑著,漫不經心地問她:
“怎麼?不可以嗎?南枝。”
沈南枝心底染上說不出的怒氣。
手腕狠狠掙動著,卻始終無法掙開半分。
她呼吸冰冷,直直盯著他,提醒他他們之間現在的身份。
“江庭旭,我已經和你大哥領證,你也有了女朋友——”
他打斷她,玩味的、冷笑的眼神。
“只是聯姻不是嗎?枝枝——”他語氣親暱起來,就像這麼多年,他們在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相處時那樣,給人一種他始終在哄她的錯覺。
“這麼多年,所有人預設和你在一起的,是我。”
沈南枝不明白他今天到底發什麼瘋。
這麼多年,所有人心照不宣預設接下聯姻的,確實是她和他。
但是,這兩年,讓她蒙受羞辱,在圈子裡幾次淪為一個笑話的,也是他江庭旭。
他抗拒家族聯姻,她不能逼迫他跟她領證結婚,但他一次又一次在婚約未解除的時候、在外界預設她和他將來會結婚的時候,縱著蘇霧欺負到她頭上、縱著那些鋪天蓋地的熱搜在網上瘋轉,她是沒有資格怨恨、沒有資格指責,但不代表,她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不委屈。
“婚約是預設落在你和我身上,但是江庭旭,抗拒家族聯姻,和親口拒絕婚約的,是你。”
“所以——”他攥著她手腕的力道收緊,眼底深深淺淺無數不知名的情愫翻湧彙聚,似嗤似笑。
“我不接受家族聯姻,你轉頭就去找了大哥,是嗎?”
“我拒絕兩家的婚約,你轉頭就和大哥領了證,是嗎?”
他冷笑著,眼底森寒,指骨碾過她頸側那枚刺眼的吻痕,胸腔深處似有數不盡的晦暗情緒沖撞,迫使他說出那些傷人傷己的氣話。
他死死剋制,卻也到底是問出一句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沈南枝,你的感情與婚姻,怎麼能分得這麼清楚?”
她並不喜歡他,卻能礙於兩家的婚約,跟他一起長大,自小哥哥長、哥哥短喊到大。
他排斥家族聯姻,不願接下婚約,她轉眼就能從老宅中搬出來,單方面與他斷開一切聯系,更是在他哥回國後,短短一月內就與他哥領了證,坐實兩家聯姻的關系。
沈南枝垂下眼,在他力道松緩後,用力甩開他的桎梏。
“江庭旭,我和你哥領證,是我和你哥的事,你既然拒絕了兩家的婚約,就沒資格來質問我。”
話音落,她一刻未停。
從樓梯間出來,快速指紋解鎖進了公寓。
聽著“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江庭旭站在空蕩蕩的樓梯間中冷冷笑出聲。
指腹間,似乎還有她腕骨上的溫度。
他用力攥緊拳,將那抹餘溫狠攥在掌心。
薄薄的那層諷刺與嘲弄下,眼底深處斂著的,是從未在人前表現出的晦澀與隱痛。
胸腔深處,怒和妒忌徘徊不斷,蠱惑著人試圖做出更偏激出格的混賬事,江庭旭狠狠閉了閉眼,用盡所有的剋制力去抵壓那種晦澀暗沉的情緒時,五指緊攥成拳,狠狠砸向冰冷堅硬的牆面。
幾個手指關節血色明顯。
他卻仿若沒有察覺。
渾身的氣壓低得駭人。
眼底的陰戾攢聚不散。
不知過去多久,江庭旭靠在牆上,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盡數壓下。
右手指關節上傷勢可怖,他卻一眼都未看,將那種叫囂的情緒完全壓下後,從衣服中掏出手機,垂著眼皮給沈南枝發道歉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