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趴上貓眼,卻只看到他的背影。
“哎你這人講不講道理啊?她都不出來,我們能怎麼著她?”
“就是啊,我們就是想找她問問情況啊,沒人想害她。”
“而且你怎麼知道今天的事不是她的炒作?指不定哪天就反轉了,你少賊喊捉賊!”
——圍觀者也不甘示弱。
“第一,這場混亂並非人為,連我們也好奇發生的原理。兩家水族館給今天的所有遊客退票,並閉館調查,損失很大,絕非你們說的炒作。第二,臨淓和濱海都沒有任何遊客和生物因此事受傷,你們這樣並非出於正義,而是出於不顧他人死活的卑鄙獵奇心理。不管結果如何,都輪不到你們這樣調查。第三,你們試圖私闖民宅,尋釁滋事,我已經報警了,錄影就是證據,一個都跑不了。”
羅洌每說一個字,詹羽瑩的心髒就平穩一分。
明明是危急關頭的得救時刻,詹羽瑩卻生出一種抗拒心理。
不管是忐忑還是安心,都是他帶來的。
這種患得患失,她再也不想要。
“走了走了。”
——圍觀群眾有人帶頭離開。
“都別走,”羅洌語氣威嚴,擲地有聲,“等警察來再說。”
話音剛落,聽人群的動靜,就不難猜到是警察來了。
詹羽瑩徹底鬆了口氣。
她緩緩蹲下,頭頂抵著門。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死攥著菜刀,便把它隨手一放。
咔嘭——
刀刃和刀柄碰到地磚上,她卻再也不用擔心被那幫人聽見。
她收手抱著膝蓋,蹭了蹭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安靜下來。
咔嚓咔嚓——
鎖舌聲嚇得她猛一抬頭,然後想起門剛剛已經反鎖,便又把頭埋膝蓋裡,前後晃著。
“是我,沒別人了。”
羅洌把掌心貼在門上,溫柔得像是在觸碰她本人。聲音雖小,卻結結實實傳進了詹羽瑩的耳朵。
“嗯。”
她低聲應道。
羅洌嘆了口氣,也蹲下來:“你的東西都送來了,剛剛在樓下賈一陽給的。姜我也買來了,還有你愛吃的徐氏燒雞、栗子餅、鹵牛肉……鳳梨我也買了,今天就能給你做鳳梨酥——”
一道道菜名,催出詹羽瑩一滴滴淚珠。
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樹影灑在他襯衫上的模樣。記得地下室的生機勃勃,第一次擺攤的盛況,漫步臨淓的夜談,除夕的烤串,金魚掛件,表情包,鳳梨酥。更記得一個個疲憊的夜晚,一次次為節目中同一個梗而大笑。還有一覺醒來的井井有條,還有病弱時無微不至的照顧。
而這些,都將不再屬於她。
“別怕,讓我進去,好嗎?”
羅洌用近乎懇求的語氣,隔著門板正對詹羽瑩。
她艱難地搖了搖頭。羅洌的確看不到,但她也不是為了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