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開下門。”
詹羽瑩站在被反鎖的場館門口,撥通了羅洌的電話。
“你怎麼來了?”
羅洌語氣輕快。
詹羽瑩從聽筒中聽到他起身走來的動靜,輕笑道:“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是落下什麼東西了?”
隨著手機聽筒裡的聲音逐漸立體,她放下手機,隔著玻璃門舉起手上的大包小包:“一起過年吧。”
“早就想這麼做了。果然,別有一番滋味。”
詹羽瑩坐在小桌前,一口燒雞一口燒餅,仰望著碧波和遊魚。
“濱海不是有海底餐廳嗎?”
羅洌對面前的烤魚贊賞地點了點頭。
“不一樣,”詹羽瑩搖了搖頭,把視線放在羅洌那雙在海底隧道下更顯漆黑的眉,“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不用擔心打擾到客人,也不會被打擾。”
說著,一隻鰩魚慢悠悠地貼著底沙遊來,然後在他們身旁的缸壁上轉圈圈,似乎對二人面前的燒雞十分感興趣。
詹羽瑩笑了:“它也想嘗嘗山珍?”
羅洌也彎起眼:“這就看它本事了。”
語畢,鰩魚便懊惱地拍著雙鰭,忽閃忽閃地順著二人頭頂的缸壁遊走了。
詹羽瑩想起曾經和羅洌聊過的話題:“其實看不看得見天空又能怎樣呢?在這裡吃得飽睡得好,不比在野外安全多了?”
“但對那些智商過高的——比如虎鯨,以及那些對生存環境要求過於嚴格的——比如江豚,就不適合了。”
羅洌的視線順著鰩魚,最終落回眼前的美餐。
“沒錯,”詹羽瑩點點頭,“有能力在廣闊世界徜徉,自然不錯。但有些時候,也確實難得糊塗。”
“那你呢,”羅洌緊盯眼前人的眉眼,有種說不出的玩味,“覺得臨淓是‘廣闊世界’,還是‘德馨陋室’?”
詹羽瑩喝了口熱檸檬茶,開口道:“對八月前的我來說,是‘廣闊世界’。但現在,臨淓就是我另一個家。”
羅洌瞭然:“看來你已經足夠熟悉了,哪怕我不在也沒關系。”
詹羽瑩的手頓住:“怎麼這麼說?”
羅洌思索了一下:“這半年,你已經對臨淓足夠熟悉。哪怕是許豪,也沒有你現在的水平。”
詹羽瑩對他突如其來的這番話,百思不得其解。
羅洌看她納悶的模樣,也只是輕快一笑:“先吃飯吧,吃完再說。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在海底隧道吃飯,確實不錯,要不東邊專門設計一個海底餐廳?”
“那成本是不是太高了?濱海的海底餐廳僅限快餐,而且保潔人員根本停不下來。得虧是它規模夠大,才不至於摧毀遊客的美好印象……”
話題被羅洌成功扭轉。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熱鬧溫馨的氛圍下,結束了這年前最後一餐。
但詹羽瑩沒有忘記他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