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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不信那份邪,掄起檀木柄短斧,一斧子剁到牆上,剁出一道斧痕,可是壁上的影子一動不動,越看越真,好像真有五個人站在燈前,有如活的一般。
三人心中駭懼,屏住氣息,站立在原地膛目直視,一時不敢妄動。
又等了片刻,不見它異,但夫妻二人加上兩女一兒,在牆壁上的身影更為真切,簡直呼之欲出。
郭師傅發覺牆上黑影跟剛在不一樣了,問丁卯和李大愣,他們倒沒發覺,郭師傅以為自己看錯了。
李大愣心裡發怵,說道:“鬼樓裡不幹淨,我看不行咱先回去,請道天師符帶上,再來不遲。”
說話這麼一會兒,三個人的視線無意中從牆壁上移開,再看牆上一家五口的鬼影不見了,他們忽然間感到陰冷的手掐住了脖頸,用手往頸中一摸,卻什麼也沒有,側頭看去,原來是鬼影不知不覺間繞到了他們身後,掐住了他們映在地上的影子,此時馬燈轉過來,他們的影子卻被那五個鬼按在身前不動。
三人無不大驚,惶急之際扔出斧子,哪裡打得到地上的鬼影,只覺掐住脖子的手越來越緊,一口氣也轉不過來,眼看要死在魏家墳鬼樓。
八
郭師傅命在頃刻,意識到這馬燈也不能點,不知屋中有什麼東西,只要兩眼能看見東西,便中了要命的邪法,他手一鬆,扔掉那盞馬燈,眼前一黑,掐在三個人脖子上的手頓時松開了,他們驚魂難定,眼前漆黑一片,呼呼喘著粗氣,虧得急中生智,撿回條命。
此刻郭師傅發覺面前還有個人,要說也怪,剛才點著燈看不見,等到屋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那人趁黑湊到了近前,不知意欲何為,郭師傅感到此人來者不善,黑燈瞎火看不見東西,怎敢容對方近身,可是帶來的斧子扔在地上,捏著雙手沒法應對,一摸摸到揣在懷中的那塊墳磚,握在手中對著那人就拍了下去,一轉拍在那人頭上,打個正著,耳聽對方悶哼了一聲,摔倒在地。
丁卯聽到響動,劃了根火柴,三人眼前一亮,就見地上倒著個男子,手裡握著柄匕首,身穿麻衣頭戴小帽,套著件黑坎肩,臉頰上有膏藥,看不出是誰,扯下膏藥,見此人大約有二十來歲,面容英俊,兩條眼眉連在一起,是個罕見的一字眉,不是連化青還能是誰。
原來連化青躲在鬼樓之中,發覺有人進了樓,他自持有幻人耳目的妖法邪術,其實類似外國的催眠術,老時年間被當成妖法,ㄚ5ㄚ9ㄚ2ㄚbㄚoㄚoㄚkㄚ因此有人進來他也不怕,可也是多行不義,活該他一死,該死活不了,讓郭師傅發現了不能在這屋裡點燈,看得見東西就會見鬼,屋中本有的東西卻看不見了,連化青一看情況不妙,打算趁黑過去一刀一個捅死這三個人,哪知讓郭二爺一磚拍在頭頂,哥兒仨把他從閣樓上拖到樓下,一摸氣息全無,竟被一磚打死了。
按相面的說法,一眉橫生加上目有雙瞳,屬於君臣不配,是短命小鬼的面相,但三人在古墓棺材中見到連化青的死屍,仍感到十分意外,丁卯和李大愣本以為抓住連化青,還要交給官府治罪,按此人犯下的案子,免不了吃一顆黑棗,民國時沒有砍頭,死刑只有槍決,押到西關外的刑場正法,挨槍子兒叫“吃黑棗”,然後哥兒仨邀功請賞,傳出名去立下字號,可沒想到連化青就這麼死了,反正不過無論是死是活,也該將屍首帶回去,才好有個交代,說話這時候雨勢不減,大水已漫進樓中。
哥兒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積水越來越深,墳窟窿和一層的死屍,都被大水淹沒,不得不上到二層,往外頭看了一眼,心裡頭又是一沉,只見大雨如注,對面的魏家墳和路口石碑,完全被雨霧所覆蓋,隔著馬路就看不清了,各處積水成渠,以往汛情最嚴重的時候,像這麼大的雨下到半夜,還不至於發洪水,可魏家墳地勢低窪,城裡的積水全往這流,頭一年說要拆除那些平房,這邊的幾棟樓也都沒人住了,雖然沒拆,水電可全停了,往日裡的排水溝被堵死了,遇上大雨時別的地方沒事,魏家墳也得讓水淹了,此時積水漫過多半層樓,馬路早已變成了汪洋澤國。
當年有幾片居民區。號稱三級跳坑,三級是三層的意思,由於住房破舊,且房屋不斷沉降,路面不斷加高,頭一層是馬路的地面比衚衕的地面高,第二層是衚衕的地面比院子的地面高,院子的地面比屋裡的地面高,這是第三層,一層層下來,頂數屋裡最低,雨下得稍微大一些,家家戶戶就得上演那出水漫金山,全家老少全拿臉盆往屋外舀水,兩三歲小孩坐到木盆裡頭,在屋裡能浮到水面上當船劃,日子過的苦不堪言,住這地方的人們最怕雨季,由於房屋地勢低窪,屋內潮濕,通風條件又差,特別是夏季,趕上天氣悶熱,常常憋得人透不過氣來,陰雨天十有八九屋裡要進水,隨時準備好盆盆罐罐往外淘,許多家庭的傢俱因此泡得糟朽了,當年魏家墳沒拆的時候,那一大片平房則是典型的四級跳坑,因為外圍的地勢比南窪還要高出一塊,故此稱為“四級跳坑”,民間俗稱窮坑,形容住在魏家墳的全是窮苦百姓,能從窮坑裡爬出去那就是發財了,後來整片房屋徹底拆除,填滿了南窪,四級跳坑連同魏家墳的地名,永遠成為了歷史,城裡其餘一些有三級跳坑之稱的居民區,直到八十年代後期還存在,經過幾次大規模房屋改造,才陸續得到改善。
可想而知,當時郭師傅等人帶著連化青的屍首,想走已經沒法走了,馬路上的積水齊腰深,水面幾乎漫過路口馱碑的石獸,好在那水再大,不至於把樓淹了,等大雨稍停,積水會很快退下去,不過估摸著這場雨怎麼也要下到半夜才停,三個人守著連化青的死屍發愁,白天是不在乎,可天黑掌燈之後怎麼辦,誰能保證不出意外?
九
正犯愁的時候,看見遠處有幾艘小艇過來,原來魏家墳那片平房裡,住著一些外地逃難和拾荒的人,人數不多,住得也分散,這些居民都是去年發大水之後住進去的,不知道這地方一下大雨就淹,等水漫上來,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躲到房頂上,城裡有巡河隊的水警,劃著小艇到這邊接人,將受了水災的人們送往高地,魏家墳十字路口以北,沒有那麼大的水,他們三個人趕緊招呼,巡河隊的水警認識這仨人,到近前接上,一看怎麼還抬著個死人,也顧不上多說,借了一條空艇,把活人死人都接下來,掉頭往石碑方向劃去。
馱碑的石獸已讓大水淹沒,水面上的那座古碑,在漫天雨霧中看來,只是個很大的黑影,讓人覺得十分不祥,如今城南窪地沒有河流了,相傳很多年前有條古河,沒人清楚那是什麼年頭的事了,郭師傅祖上倒幾代,全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也沒聽說有條大河通到南窪,除了看風水的先生能瞧出這地方以前有條河,歲數再大的人也不知道此事,至於說馱著鎮河碑的無頭王八是贔屓,那也是人們一廂情願的觀點,龍生九子不成龍,分別是九中動物,當中有一種叫贔屓,力大無窮,壽命長,能負重,專門給帝王馱碑,其實也沒準是某種鎮妖辟邪的石獸,因為腦袋斷掉了,無從追究它是什麼動物。
古時候立碑的用意,大抵是為了讓後人得知,此地曾經出過哪些大事,但這塊石碑上的字跡飽受風吹日曬雨淋,加上歲月消磨,已經沒人看得出石碑記載了什麼內容,只聽張半仙說,石碑至少是幾百年前還有河水的時候所立,看形狀像是官碑,因為壓住了通往南窪的那條河流,擋住了不少陰氣,整個魏家墳的風水全讓它拿光了,所以這地方邪行,風水不好。
郭師傅等人上了小艇,他隔著雨霧,模模糊糊看見路口石碑,心裡一走神,不免想起了這些事,尋思:“張半仙不過是個家傳幾代看陰陽宅混飯吃的,之前還說我們到魏家墳捉拿連化青,這一去是有死無生,最後不是也沒出事嗎?”他正跟心裡琢磨,卻聽李大愣說:“今天把連化青的屍首帶回去,什麼三岔河口沉屍案、土地廟鐵盒藏屍案、魏家墳古墓縮屍案,等於全讓咱們給破了,郭二哥啊,往後這些事傳揚出去那還了得,你不是河神誰是河神。”郭師傅聽李大愣這句話心裡一哆嗦:“壞了,千萬別提河神,提了這稱呼準倒黴。”
郭師傅有心告訴李大愣別說,可為時已晚,低頭看了看連化青的屍首,只見那直挺挺硬梆梆的死屍,也在盯著他看,連化青生有妖異之相,一目雙瞳,一個眼中有兩個瞳仁,所以那對眼珠子跟倆黑窟窿似的十分可怕,郭師傅聽說死人屍變是半夜三更才會發生的事,此刻天還沒黑,可連化青那雙眼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駭異之際,忽然感到身子猛地一晃,他們三個和那死屍一同翻落水中,馬路上的積水只漫過普通平房的一半,河神郭得友是什麼水性,到水中先定下神閉住氣,滿以為兩腳一蹬地就站起來了,可就覺得這水流比他想得要深,而且冷得刺骨,駭異之餘,來不及多想什麼,他和丁卯倆人拖著不會水的李大愣,三人從水裡出來掙紮爬上岸邊,抬眼看看周圍,雨霧濛濛,隱約看到不遠處聳立著一塊大石碑,連化青臉朝下趴在那石碑底下,魏家墳原本的馬路和房子都不見了,石碑四周是大片的荒地。
咱這本書為什叫“河神——鬼水怪談”,因為會說到通往南窪的那條河,沒有這條河怎麼能叫鬼水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