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覺嗎?
整個二樓空無一人,幽冷的風吹著,走廊深處,彷佛有個女人……有嗎?有吧。她黑漆漆的長發披散著,四肢並用,正緩慢地向宮樂爬來。
宮樂肩膀上的痛,開始一點一點地蔓延到整個後背。
自己整個後背的血管好像都在被粗暴地挑出來,血液從血管裡被擠出來……對,擠出來,淋上自己的血,然後,然後……就不冷了。
她癲狂地想到。
不冷了、不冷了,熱……宮樂覺得自己要融化了,要變成一灘血水。
而那個女人、那隻鬼,也越來越快了,越來越近了……好像還笑了。
宮樂恍然。
……怎麼,她也想要……喝宮樂的血嗎?
……宮樂
……宮樂
“宮話呢?你聽見沒?”是宮侑煩躁不耐的聲音。
“嘭”、“喀拉”——朦朧的玻璃被打碎了。
萬事萬物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空隙。
樓下爐火咕嚕咕嚕、窗外鳥鳴嘰喳嘰喳……棕黃色的地板、藍灰色的沙發、黃色的頭發——顏色、人、傢俱。
腳沒有變成血水,肩膀不痛……她沒有融化。
宮樂幾乎要哭出來。
一種輕飄飄的慶幸感和幸福感攫取了她的所有感官,不斷吞嚥著口水,喘著粗氣。
宮侑眼疾手快,牢牢抓住宮樂手臂,避免她跌倒。
“還ok?”他問。
宮樂像是溺水者抱住最後一塊浮木一樣——死死抓住宮侑的動作僵了一瞬,她緩緩松開了手。
“阿侑,”宮樂開口,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間明暗不定。
宮侑單挑眉,表情有些微妙,“嗯哼?”
宮樂像是下定了什麼不得了的決心,“無論之後發生了什麼,”
“……你以後要是因為性格太爛嘴太賤被趕出球隊,我保證——我一定會接濟你的。”
“……”宮侑一時無言以對。
他額上青筋隱隱跳動,“其他的我就不說了……但你這個脾氣,究竟哪來的臉說我?”
“阿治和三衣作證——我脾氣好得很。”宮樂小喘著氣,邊回嘴邊慢慢下樓。
“喂!阿治就算了,後面那個算什麼?”宮侑跟著她下樓。
五)
偶發性幻覺而已。
我雖自認正常,無病無災,問心無愧,覺得自己出院是理所應當,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媽媽也是這樣認為的,我就更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所以不需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們。
至於虛假和真實……我當然分得清,這就更不勞別人費心了。
只是,我的藥好像被人換了?——這個……也是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