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問樂樂的時候才會專注……對話也一直很不耐煩……你知道我給你寫過信,對嗎……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她嚅囁著,眼淚要墜不墜。
“真是不好意思,”宮治敷衍地笑笑,“你的心意……我很抱歉。但阿樂還在生病,我沒功夫去想這些。”
轉身走了。
從室外到室內,長廊兩邊都是鎖著門的教室,稀薄的光不知從哪兒進來,平添幾分安靜。
有些事還是得放一放。
宮治邊走邊想,雨汽濕重,一點一點蔓上他的雙膝,他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那場爭執。
其實算不上什麼爭執,頂多算是一言不合。然而當事雙方卻都押上了貨真價實的怒吼和廝打,最後又都賠的慘烈。阿樂發燒病倒,阿侑的手和肩膀……但到最後,什麼都沒有解決。
可其實冷靜下來想一想,他們真的有必要因為阿樂司空見慣的脾氣而吵架麼?而他當時在廚房的發言舉動是不是又真的很過分?
更甚者,他真的有那種心思嗎?
不一定的,什麼都是不確定的。
唯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因為焦灼感第一次選擇袖手旁觀,任由他們兩個肆意在彼此身上發洩怒氣。
啊,阿侑的是怒氣,阿樂大概是傷心吧……她半夜發燒昏迷……恐怕阿侑也被嚇了一跳,今天吃午飯的時候很沉默……
宮治垂下眼,斂去旁逸的神思。
複盤了那麼久,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和心裡一直翻湧的焦慮感脫不了幹系。
是的,焦慮感。
一種微妙的焦慮感。
從阿樂第一天入學卻沒有來找他的那天開始,這種焦慮感在他心裡紮了根,然後一天一天地加重。
宮治眼神一暗,他不願承認這份焦慮、焦灼感是因為之前那個女生,想來想去只有最近銳減的相處時間能夠頂個鍋。
從開學社團招新開始,他們三個早上偶爾才能見到,上下午基本見不到,見到了阿樂也會躲開,晚上就只有她社團活動晚了才可以一起回家,平常就基本見不到,進來就連週末也被那個女生佔了……分析來分析去,宮治突然汗毛一豎,覺得有些恐怖。
這算什麼……
宮治皺眉,這根本不完全是佔有慾啊,反而越想越黏糊惡心。
這都是……什麼東西啊?
拯救宮治混亂思緒的是一通電話。
幽暗的長廊裡,手機螢幕上向瞳孔射出一小片熒光。
宮治接通了電話,“是北前輩?”是同部的前輩,聽說為人很靠譜。
“是我。阿治,你現在方便嗎?”話筒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
宮治聳肩,“我這邊馬上要上課了,怎麼了?”
“是你妹妹的事。”
“……什麼?”宮治懷疑自己幻聽了。
“你妹妹發燒了,現在人在校醫室。”
“她不是在家嗎?”宮治急聲。
“她來學校了。我碰巧遇到,又看她神色不對勁,就帶她來校醫室,校醫說她這種情況最好還是去診所。”
“好,北前輩。我在往那邊趕,麻煩你先照看一下阿樂。”
宮治說完就想先把電話掛了,誰知北信介臨頭又來了一句。
“不用急,阿侑他剛好也在校醫室。你們來一個就好了,我只是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宮治停下了略顯急促的腳步,頓了頓,他想,這樣也好,“那就謝謝北前輩了。”
“客氣。”
幾聲嘟嘟後,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