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侑一頓,有些語塞,但轉口又說,“她今年十五,和我同歲,有手有腳,智商正常,就身體差點,怎麼就需要像管小孩似的管了了?”
“要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她怎麼會在半夜跑去自己親哥哥房間?”宮治反唇相譏,“她不懂事,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話隱隱戳到宮侑痛處了。
“你懂事,你最懂事了,你就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宮侑皮笑肉不笑地用力,想把宮治的手挪開。
中途宮治手腕用力,想拼拼手勁,但滑下總比攀上要簡單……宮治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遠處,從山脈隱隱蔓延到天空的藍色薄霧被漸起的晨光吞噬,曦光中,宮侑推著腳踏車,金發耀眼。
他有些得意,心裡總算痛快了些。轉頭,又張牙舞爪地對宮治擺了個鬼臉,“乖孩子就別學大人騎車了,幹脆也別早訓了,回去睡覺吧。”
不等宮治,他一個人騎車走了,唯有嘲諷的聲音散在空中。
宮治臉色難看地留在原地。
回想今早宮侑一連串舉動,他越想越氣,覺得自己真是倒黴才攤上這麼個兄弟,但想著想著,就想到剛剛那個鬼臉……然後莫名奇妙地笑了出來——他後來想想,這笑大約是也被氣出來的。
更讓他頭疼的事發生在中午。
稻高食堂,中午。
正午氣溫升起來,食堂裡飄著飯香,熱烘烘的。人頭擠擠攘攘,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嘈雜又熱鬧,幾個舉著餐盤到處找位置的學生心裡嘀咕著稻高食堂真該擴建了。
某個角落卻顯得安靜而獨特,周圍學生連路過都忍不住放輕聲音。
宮治對面,宮樂眨巴著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表情是少見的興奮緊張——她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望著他,明顯是想要他開口問什麼。
平日負責接茬的宮侑就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撇過臉,事不關己地喝湯。
這個場景發生在他告訴宮樂晚上不能和宮侑一起睡之後,她聽完倒也沒說什麼,就有些怏怏、悶悶不樂……正吃著飯呢,不知道她又想了什麼,表情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宮治遲疑地放下餐勺,“怎麼了?”
宮話,臨到頭好像又想起什麼,強壓著激動,把到嘴的話給憋了回去。
然後她神神秘秘地低頭,湊進宮治,小聲,“阿治……我昨天收到了一份情書……”
宮治下意識皺眉,“哪個男生?”
“是女生,給你的。”宮樂不悅,腮幫子有些鼓,“她給我的時候還臉紅了呢,看起來很喜歡你。”
“然後?”宮治不明所以,“給我的情書,你興奮什麼?”
宮樂眨眨眼,“你不問我情書在哪?寫了什麼?”
宮治問她,“你看了?”
宮樂心虛地點了點頭。
宮治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不僅如此,“還弄不見了?”他多少有些遲疑。
宮樂繼續點頭。
宮治隨口說,“那記得給人道歉。”
宮樂點頭,等著宮治下一句話,豈料對面宮治也在等著她下一句。兄妹倆面面相覷,靜了一會兒。
……宮樂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