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中陽被謝晚月痛斥一番後,在沙發上坐了半晚,夜裡發起了高燒,滿口說胡話,被送到醫院打了一針,到了天微亮的時候才退了燒。
上午與心理醫生商討方案時,萬玉山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向,既然他能被謝晚月的一番話刺激到,說明他是對自己的曾經十分懷疑,所以不如先讓他親眼去見見那些人的痛苦,讓他再體驗幾回,古時候經常有大戶人家將子孫趕出家門體驗人間疾苦,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一個人在同一個環境中生活多年,思維和觀念被固化,多換幾個生活環境後,就會不斷質疑原有的自己,質疑到一定程度,便會將原有的自己打破,進而塑造新的自己,人一直都最能適應變化的,總會為自己找到更合適的出路。
如果萬中陽足夠堅強,他就會在這場與自己的鬥爭中存“活”下來。
到了中午時分,方案最終定下,萬玉川按照計劃開始了準備工作,他和萬中陽鬥狠鬥了多天,始終未曾撼動他分毫,而謝晚月這一罵一哭,卻讓事情有了轉機。
他問萬玉山:“大嫂怎麼樣?”
萬玉山正在寫字,聞言停了筆,說:“好多了,她的負面情緒只要發洩出去,很快就會恢複,她的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強。”
萬玉川聞言,頓時放了心,謝晚月的這份能力確實很強,令他都有些佩服,多少人遭遇危險之後,會有很長時間被困頓在其中走不出來,她卻不停地調節自己,給自己的心尋找光明。
兩人把第一步安排落定後,萬玉川說:“我這趟出門,帶不了淮生,想把他送回去。”
萬玉山擺手道:“不要往回送,家裡不安生,送晚月那裡去,她正好要放暑假,讓她和芳姨帶著。”
“也好。”萬玉川比較贊成這個提議,淮生跟著謝晚月要比一個人在萬家好太多,“他們還在為中陽的事情吵?”
“嗯,不用管他們。”萬玉山繼續寫字,“你去吧。”
萬玉川臨出行前,去醫院探望了老太太,說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老太太握著他的手叮囑半天,讓他注意安全,他把臉貼到老太太手背上,說:“您安心養病,我再回來,會給您帶一個驚喜。”
老太太一直對萬玉川有愧,當初要不是她把他們夫妻趕出去,興許淮生也不會剛出生就沒了媽,她說:“我什麼驚喜都不要,只要你安全就好。”
萬玉川說:“我這次不帶淮生走,暫時把他放在大哥那兒,回頭大嫂放了暑假,會經常帶他來陪你。”
待他一走,老太太默默嘆氣,對秋曼說道:“我以前一直心疼玉山,怨他爸媽太狠心,但是這個家裡過得最苦的,其實是玉川。”
秋曼安慰她:“他有對他更好的哥哥呢,玉山從小就最偏心他,最疼他。”
“玉山哪裡會疼人。”
“玉山都是做,從來不說。”
老太太撚著佛珠:“我總盼著哪天睡醒了,能聽見玉芃叫我,現在想,我這不是自欺欺人麼,她要是還活著,哪能十年不往家裡遞訊息呢。”頓了頓,又說:“我們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們做的所有安排都是為了他們好,他們不願意聽,我們就以長輩身份去壓,以孝道去綁架,結果呢,沒有一樣是如願的。“
秋曼安慰她:“小輩經歷的事兒少,做長輩的就得幫忙把控把控。”
老太太說:“你不用說這些安慰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死了去地下見玉芃和淮生他媽媽,給她們賠不是,只盼著玉山能對晚月好一些,讓我們少一樁罪孽。”
秋曼說:“我看他們夫妻倆現在的狀態挺好的,晚月性子好,又招人疼,玉山不想上心都難。”
老太太依然悶悶得不開心,直到謝晚月過來看她才精神起來。
考完最後一門,烏丹便回寢室收拾東西,她加入了學校的一支樂隊,假期出去採風。
韓璐遺憾道:“本想和你吃頓送行飯呢,這回也吃不上了,這一放假,要分開好多天。”
烏丹興沖沖地說:“等你們去北京參賽時,我可能也走到那兒了呢,到時再聚。”
韓璐叮囑她一定要注意安全,烏丹笑道:“放心吧,我跟著晚月的師父學了不少拳腳功夫,雖然不是高手,但打趴一個兩個的不成問題,真要遇上危險,打不過我就跑啊,找警察叔叔去。”
謝晚月送了她一道平安符,說是家裡人去寺裡求的,烏丹收進口袋裡,和她倆道別:“北京見啦。”
她一走,謝晚月也準備回家,從明天開始,他們就要長在辦公室,趁今晚還有空閑時間,她準備約萬玉山吃個飯。
整理完書桌,見韓璐對著鏡子發呆,她湊過去問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在看我的形象。”
“形象非常好,又好看又帥。”
韓璐摸了摸鬢角的頭發,說:“早知會動春心,我就不剪這樣的發型,現在想養長,但是長一點就像土包子。”
“這樣很好看,真的,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為了別人做你不喜歡的事。”
韓璐伸臂攬過她,說:“突然想喝酒,陪我去喝點兒。”
謝晚月問她:“是小酌還是想喝醉?”
韓璐想了想,說:“喝醉吧。”
“走呀,我知道個地方,特別適合喝酒。”謝晚月換了件衣裳,帶著韓璐出門。
最近萬璟芷偶爾會約她吃飯,去的地方就藏在他們學校旁邊的巷子深處,是個小酒屋,人少,環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