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月向醫生道謝,問道:“需要多久才能好?”
“你這個傷,大概得兩周左右吧。”
“有沒有快速消腫的法子?”
“消腫倒是不難,難的是瘀血溶解,你看,現在這幾處地方,都是嚴重瘀血,看你這體質,面板又白,沒個二十幾天,溶不掉,要是嫌難看,就穿件長袖的衣裳遮起來。”
謝晚月倒不是嫌棄傷處醜,而是她每隔兩周便要回萬家過週末,怕被徐素芳看到,到時不知要怎麼解釋。
她在萬家住下來後,才慢慢了解到萬家的人和事,徐素芳早年被丈夫拋棄,又喪女,進了萬家給萬玉山做奶媽,此後三十多年未再婚,把萬玉山當做自己的兒子養著,謝晚月與萬玉山的婚事一定,她又把謝晚月護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她稍微有個痛癢,徐素芳就覺得天塌地陷般,吃不香睡不著,若是被她看到胳膊上的傷,估摸著她會殺進學校裡來。
她只願活得如普通人一樣。
韓璐見她蒼白的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問道:“還是特別疼嗎?”
謝晚月的思緒被韓璐拉回,說道:“好多了,咱們走吧。”
三人回了寢室,不久,有女生過來送了一管扶他林,說是閔子軒給謝晚月帶的。
烏丹飛速竄到陽臺上往下看,沒見著閔子軒,摸著下巴道:“閔師兄對晚月有意思呀~”
韓璐浸了一塊冷毛巾給謝晚月做冷敷,聞言說道:“沒安好心。”
“別這麼下論斷嘛,閔師兄長得那麼帥,簡直是偶像劇裡的男主角,看見他,我腿都要軟了哦,晚月,你談過戀愛沒?”
謝晚月搖頭:“沒有。”
“那正好兒嘛,練習一下。”
“一管扶他林,是前輩對後輩的關心,人家又沒有告白,練習什麼呀,小公主,既然你那麼閑,去接盆水,多放一會兒,要哇涼哇涼的那種。”
“好的。”烏丹興高采烈地去接水。
假期結束,正式開始上課,謝晚月傷在右臂,不便做筆記,於是韓璐和烏丹承包了她所有課堂筆記,三人始終形影不離。
謝晚月從小到大都習慣了獨來獨往,到了大學,卻結交了兩位十分喜歡的朋友,她們從不探尋她的隱私,也不過度解讀她的相貌。
烏丹性子活潑,又單純,從小到大都被長輩捧在手心兒,特別愛撒嬌,像個小公主。
韓璐則非常沉穩,萬事都幫謝晚月和烏丹打點得清清楚楚,連她倆的衣櫃,書桌等等,都幫著整理,兩人找不到衣裳或者其他小東西,都要問一下她,她總會清晰地回答放在了哪裡哪裡,韓璐的媽媽被外公外婆嬌養長大,後來招了韓璐爸爸入贅,一家人寵著她,韓璐出生後,韓媽媽只喂過一回奶,便交給外婆養了,說是孩子晚上哭,吵得她睡不好,韓璐懂事後,也加入了寵媽媽陣營,練就了她凡事都考慮周全,且做得滴水不漏的本事。
大概是習慣了寵人,所以對嬌氣的烏丹和嬌柔的謝晚月,一直是寵著。
寢室裡的第四個人白慕霜,經常不見人影,見了也從不理人,她們只當沒有這個室友,三個人過得十分開心。
這天,萬玉山陪著老太太去醫院做體檢,回來後便進了書房。
上次把書房蕭清了一回,現在三面書架都擺放了他需要的書,頗令他滿意。
徐素芳進來三回,萬玉山都在埋頭工作,桌上的水都沒動一口,待她第四回進來時,萬玉山摘掉金絲邊兒眼鏡,捏著眉心問道:“您這一趟趟的不嫌累?”
“我是想你工作別累著,吃點東西,喝點水。”
“我哪有吃零嘴兒的習慣。”萬玉山重新戴上眼鏡,拿起杯子喝了光了水,說:“水喝完了,可以了嗎?”
徐素芳過來,又給他倒滿,說:“你從小兒就這樣,幹起什麼來都恨不得把自己塞裡邊兒不出來,吃喝全忘了,不提醒你,又弄出胃病來。”
萬玉山“唔”了一聲,繼續投入工作。
徐素芳看著他,嘆氣。
萬玉山從小生得小姑娘一樣,長大了以後更加俊秀,又斯斯文文的,在她眼裡,他永遠都是那個父母不在身邊,跟著祖父母過活的倔強小男孩兒。
待到夕陽落山,萬玉山才結束了工作,出來透氣,見徐素芳在收拾西屋,問道:“她又要來?”
“說得什麼話?”徐素芳瞪他,“晚月已經開學快兩個月了,你一回都沒去看過她,老太太想孫媳婦兒,讓每隔兩週迴來一趟,你還不樂意啊?”
“我沒不樂意啊。”
“你臉上全是不樂意。”
萬玉山靠在門邊看她忙碌:“也不知是誰喝了你的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