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戴上一頂做成向日葵樣子的草帽,看著又漂亮又有童真趣味,杜宇暗暗贊嘆了一番,給自己選了頂豌豆射手形狀的棒球帽戴上。
“你的安全由我來守護,”杜宇像模像樣地對向日葵沈苓說,挑了挑後腦勺上的三片葉子,“瞧,我還是加強版射手呢。”
看著沈苓臉上笑得很古怪,他還怕她會當著小孩子們就說出“你確實很能射”之類少兒不宜的話,沒想到沈苓說出的卻是:“挺好的,綠色很適合你。”
“……”杜宇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往腦袋上扣了頂綠帽子……頓時覺得腦袋有了千斤重。
小話劇才十多分鐘,杜宇卻熬得十分艱難。等到終於結束了,摘了帽子離開遊樂場,沈苓還在笑個不停:“你上回那個襪子梗夠我笑一年,這個綠帽梗我要留著明年笑。”
杜宇陪她並肩走在商業街上,暗暗哀嘆自己終難擺脫在她面前做個傻瓜的命運,不過看了看她,他轉而笑眯眯地說:“雖然很不吉利,好在我老婆是你,哪會有什麼真去戴綠帽的風險啊,是吧?”
他還真是安全感十足呢,沈苓眸光晶亮地看看他,故意說:“你知道我在那些世界裡留下的最大遺憾是什麼嗎?就是沒有和林師兄曖昧一下。”
杜宇不可置通道:“你不是說真的吧?林露湘有那麼好嗎?他是演員,男女關系很隨便的,就在追你之前不久,他還跟劇組裡的一個配角女演員夜不歸宿……”
“打住打住,”沈苓趕忙阻止他說下去,“我只是逗你玩的好嗎?”艾瑪,林師兄的美好形象都被他給毀了。
杜宇像個受委屈的小男孩,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我說的是事實。”
沈苓撩了他一眼,又“噗嗤”一聲笑了。
杜宇蹙緊眉:“你又笑什麼呀?”
沈苓把臉湊近他,小聲說:“問你個問題,你還是處對嗎?”
看他把別人的男女關系隨便這麼隨口拿來鄙視就知道了,他必定是把自己的潔身自好引以為榮呢。然而在很多現代人眼裡,像他們這個年紀還是處,恐怕並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杜宇虎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說的就好像你不是似的。”她再如何在他面前像個小妖精,本質如何,他心裡也是有底的。妖精的本性,她只呈現給過他一個人。
兩個人眨巴著眼睛靜靜對視了幾秒鐘,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就像又得到了一個夠笑一年的梗。
他們從那些世界裡出來了,不再是那些小說裡的角色,然而他們的愛情觀一直都是那樣,不會因為環境不同、年齡大了、或是身份變了就改變。
他們的內外條件都很好,卻都年屆三十也不曾越雷池一步,沒有遇見對的人,就始終不願屈就,不管時代風氣怎麼變,不管身邊的人會不會把他們視作怪胎,他們都這麼無怨無悔地堅持下來了。
他們早就知道,這方面他們是高度一致的。
杜宇忍不住攜起她的手來,與她在步行商業街上並肩前行。一有肢體接觸,兩人就都會覺得怪怪的,他們之前是曾經親密得不能再親密了,可當時的身體根本不是現在的身體,對於此時身邊那個身體,陌生感還是隱隱地存在著。
沈苓覺得有必要盡快把這種陌生感擠走,就把他的手拉下去,挽住了他的胳膊,笑著說:“情侶是應該這樣逛街的,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杜宇還不大適應和她這麼親近,見手臂被她挽著,隨著步調時不時就會蹭到她的胸脯一側,他不禁渾身發僵,好像走路邁哪條腿都不合適了。沈苓同樣不是很適應,但又很享受這種她主動、他不自在的狀態,看著他滿面通紅、全身緊繃的樣子,她就很嗨皮。誰讓她生來就是他的小妖精呢。
迎面有一對年輕男女走過來,雖是並肩而行,卻是低頭玩著各自的手機,杜宇和沈苓一直避讓到牆根去,才免於和那兩人撞上。杜宇笑道:“好像現在最流行的逛街方式應該是那樣才對。”
“切,你要是也那樣走路都玩著手機不理我,我立馬把你甩了。”沈苓將他的手臂挽得更緊,杜宇的身子也隨之更僵了。
雖然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他們兩個攜手逛街竟然還是頭一次。連在梅昭的那個世界裡都不曾有過,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都很有感慨,也都覺得甜蜜。
兩人毫無目的地閑逛,有時有話說,有時沒話說,不論有話沒話,都不會覺得尷尬無聊,沈苓覺得,這就是情侶最美好的相處狀態。
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太陽西下,沈苓提議:“晚上咱們去夜店逛逛吧,我來北京十多年都還從來沒去過夜店呢,你去過嗎?”
杜宇遲疑道:“我先問一下,你說的夜店是指酒吧,不是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對吧?”
“……”沈苓已經得到上一個問題的答案了,“沒錯,我指的是酒吧。”
杜宇尷尬地笑了一下:“有個講超市故事的電影就叫《夜店》嘛,所以我覺得確實有歧義。”他覺得要是她真邀他一起去逛超市,也沒什麼稀奇,所以歧義確實是有的。
沈苓有點難以置信:“你現實裡沒去過的話,在那些世界裡也沒去過?比如你是梅昭、或是步瀾的時候,都沒去過?”
他搖頭:“林露湘去過,好像還經常去,我確實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