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昭沒捨得扔自己的手機,就把枕頭朝他丟了過去。
林露湘笑著把枕頭塞回他懷裡,拍了拍他的肩:“好好想想我剛說的兩個段子,小心一不留神,就錯過大好機會,會注孤生的。”
梅昭本來還想告訴他沈苓邀他合租的事,現在又不情願說了。說出來肯定只會多提供給他一個打趣的理由.
要說他自己對“三壘”完全沒有期待,那肯定是假的,程青昊都還會做春夢呢,他身為現代娛樂圈青年,身心健康,又受過那麼多種媒體“教育”,抗拒過那麼多誘惑,怎可能還對那事兒連想都不想?真要一點都不想,那就不是純潔了,是病,得治。可是……
她邀他去合租,會是真有近水樓臺和他發展那種意思嗎?像他們這種兼職賺錢、經濟寬裕的學生出來租房住的比比皆是,說不定她只是本就有意出來住,順道為了和他增加接觸機會,就邀他一起而已吧?
雖然被她吹過幾次妖風,至今仍清楚記得她原先穿著校服那副老實樣子,梅昭就絕不會認為她會是個很開放很隨便的女孩子。
他還是更傾向於相信,是自己多心了,先想齷齪了。梅昭躺到床上,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禽獸!
沈苓對“那種事”當然也是很嚮往的,不過這會兒她真沒之前那麼饑渴,因為比起跟他上三壘,當然還是救他的命更重要。
她邀他合租,就是為了對他展開“貼身保護”。都說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可現在他們除了防,也沒有別的辦法。
外景拍攝眼看著就到了尾聲,最後的幾天基本就是查補漏洞,看原來那場戲拍得還不夠理想,就重拍兩版,為日後剪輯篩選留出餘地。
劇本不再需要有什麼改動,沈苓閑了下來,梅昭卻變得比之前還要忙,連一頓飯都沒能再找她單獨吃,合租的事,他第二天就找她敲定了,只是說等回去後他要忙後期處理,恐怕要好長時間都沒空去看房子,沈苓就統統都攬到自己身上來,問了些他的要求和喜好,就說一切包在自己身上,讓他只管拎包入住就成。梅昭很過意不去,但見她是真心等不及他閑下來再說,也就答應了。
沈苓在這部劇裡的工作就此結束了,在回城前就被結清了工錢。她這次替導師編寫劇本外加跟組,前後投入工作五個來月,一共賺了十四萬。
這數字跟一部劇的總投資比起來是毛毛雨,說實話與她對整個劇的貢獻相比也是明顯偏少的。但對於在校的學生而言,無疑就是一筆巨資。
這次結的尾款共有八萬,劇組給的是現金,沈苓拎著沉甸甸的一兜子鈔票去縣城銀行存款時,不由得好好計劃了下回城後如何跟梅昭花天酒地。反正她註定不能在這個世界過一輩子,錢留著也沒用。
最後一天的早上,劇組全組動員,上車回城。
時至今日,梅昭和沈苓都不想再隱瞞戀情了,當然也沒必要大聲宣佈,回到北京下車時,梅昭很自然地來幫她提行李。
剛出站離開人流,鄭欣宜忽然來到面前。
“梅昭,我有點話想對你說。”鄭欣宜說。
沈苓看了梅昭一眼,拿過自己的拉桿箱:“我先到外面等你。”
“不用,”梅昭一伸手拉住她,對鄭欣宜禮貌地笑了下,“如果是有必要讓沈苓迴避的話,就不用說了,如果不是,我洗耳恭聽。”
沈苓有點鬱悶,他對鄭欣宜一點曖昧都不留當然是好的,可是,留她在跟前,鄭欣宜就不可能有話實說了啊,好歹聽聽人家又想玩什麼花招,不挺好的嗎?沈苓只後悔之前沒準備,沒跟梅昭串好供詞。
鄭欣宜看看她,並沒露出不快,還依舊微笑著:“也好。我想說,原先的事,是我錯了,是我一時糊塗,犯了個愚蠢的錯誤。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只是,畢竟咱們都在一個圈兒裡,即使做不成朋友,我也希望還能做彼此禮貌的陌生人。”
她伸出手,與梅昭握了握,也與沈苓握了握,轉身走去,從容優雅。
剩下的兩人默了一陣,沈苓問:“你是不是從那天起,就把她從微信qq上都拉黑了?”
“是啊,”梅昭有點奇怪,“為什麼問這個?”
沈苓慢慢地說:“我並不想以惡意揣測別人,但我真心認為,如果剛才我回避了,她要對你說的,很可能不是這套話。如果你沒有拉黑她,她應該早就會在手機上對你訴過衷腸了。”
梅昭一霎就明白了,鄭欣宜都還用得著他,為了獲取他這份資源,說不定會破釜沉舟,真來向他“表白”追他。被他撞破說謊挑撥離間又怎麼了?她可以解釋為不想讓他被人搶走而不得已出的下策啊。以她的做派來揣測,她剛才也有可能是這麼打算的。畢竟現在他和沈苓的關系都尚未公開確定,她就會認為她仍有機會。
梅昭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女人更懂女人,誰又情願惡意揣測別人呢?但願,以後她能像自己說得那樣,做個禮貌的陌生人吧。”
沈苓心裡也不無感慨:哪有什麼女人才懂女人?我看得穿是因為我開掛,看不穿也不是因為傻,只因身在局中而已。現在我就身在局中了,於是人家還會出什麼招,我一點都猜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