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先皇突然病倒了,主子立即感覺到危險逼近,於是藉著那年例行性的宮女退宮機會,放出不少暗藏的棋子,並由他安排她們離開京城,其中一位是容月宮的宮女,她雖然是二等宮女,但外人皆知她是主子的人,沒想到他送人去鏢局時,竟然教李薊瞧見了。
“李薊若不是最頂公的,不會得到那個女人重用,你別小看他,今日他不為難你,不代表他對你的疑心沒了,這兒的事你不方便再出面了。”
“我來這兒是為了給老夫人尋找壽禮,如今還未尋到就匆匆忙忙離開,反而會引起李薊懷疑。”
“蘇丫頭不是已經拒絕你的提議嗎?”周婉容的目光瞬間轉為溫柔。
“姑娘拒絕我的提議,但是她剛剛完成一幅畫,明日會送到八方書鋪,劉掌櫃請我後日過去看畫,他答應優先將那幅畫賣給我。”
“畫一到手你就回益州,關於蘇丫頭的事,我會另外安排。”
“是。對了,蘇大夫決定陪蘇三公子和姑娘進京。”
周婉容頓時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崔晨輕輕喚了一聲,“主子。”
半晌,周婉容緩緩道來,“若是要找回失去的一切,京城終究要回去,只是,還沒有查到那個東西的下落,此時還不是進京的時候。”
“若是那個東西一直找不到呢?”或者,先皇欺騙主子……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先皇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做。
先皇對主子的疼愛有目共睹,為了確保主子不會遭小人算計,事先寫好了遺旨,這是合情合理,況且這不是主子要求的,先皇沒必要向主子扯出這樣的謊言,最要緊的是,先皇竟然違背初衷讓主子懷孕。
只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先皇突然駕崩,來不及在臨終之前頒布遺詔,緊接著還出現另外一道遺旨,竟是要主子殉葬。可想而知,一定是那個女人搞的鬼,可是大臣全站在那個女人那一邊,主子就是有法子找出先皇事先寫好的那道遺旨,那個女人也能反咬一口宣稱這是主子弄出來的假遺旨。無路可退,主子只能自責太粗心,先皇提起此事時,並未追問,更不清楚內容,甚至連主子都不能保證那個女人拿出來的遺旨不是真正的遺旨。
“相信老天爺會還我公道。”周婉容堅定的道。
“要不要想法子阻止姑娘進京?”
“我不出現,蘇家絕不會透露她的身世,她不會有危險。”
頓了一下,崔晨提出自個兒的想法,“主子要不要直接找蘇家攤牌?”
“蘇家有可能不會承認。”
兩個孩子變成一個孩子,就表示有一個孩子死了,死的是蘇家的孩子,還是她的孩子,當然是蘇家說了算數。雖然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她只來得及看上一眼,但還是注意到孩子右耳後有一顆痣,問題是,蘇家的孩子會不會也在同個地方有一顆痣?這也是她不敢直接找蘇家攤牌的原因,她想先確定再說。
“我覺得蘇家不是不講理的人家,若姑娘是主子的孩子,蘇家必會承認。”
“我並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力蘇家不講理,想霸佔我的孩子,只是蘇大夫很可能猜到我的身份,他不承認蘇丫頭是我的孩子,是在保護蘇丫頭。”
“敬國公世子會不會也察覺到姑娘的身份了?要不,為何邀請姑娘進京作畫?”
“我都不確定蘇丫頭的身份,其它的人又如何知道?我倒不擔心雲靳,他是皇上的人,而皇上和我有共同的敵人,就算他們對蘇丫頭的身份生出疑心,也不會傷害她,我只怕那個女人發現蘇丫頭的存在。”
“我會暗中派人保護姑娘。”
“你別再插手蘇丫頭的事,我相信未來三個月,李薊都會咬著你不放,除非那個女人召他回京。”
崔晨忍不住苦笑,“我已經見識到他的執拗。”
“他來了燕陽那麼久,一無所獲,如何甘心?”什麼樣的主子,養出什麼樣的奴才,過了這麼多年了,那個女人還是不肯放過她,可想而知,她的奴才如何願意輕易放過可疑之處。
“主子還是早早回去,別在燕陽待太久。”
“我過幾日就走。”離開之前,她想見女兒一面……雖然還未證實,但她相信蘇丫頭是她的孩子。
一路逃亡,躲過無數的追殺,經過多少折騰,孩子依然堅持待在她腹中,不過早了一個月出生,這絕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一如蘇丫頭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