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這一年裡,他們不會做噩夢,他們可以平靜地度過每一個夜晚。
“做噩夢?”溫迪詫異地看著瓦迪耶。
難不成他們三個的噩夢都是那所謂蛇神造成的?可摩拉克斯怎麼又沒事?
“沒錯,若觸了神怒,神便會警告,當然,是以噩夢的形式,一般觸碰它的憤怒,無外乎是得到了他的恩賜後,又做了背叛它的事情,若背叛沒有停止,噩夢也不會停止。”
可若要這麼說,那阿尼卡也是虔誠的蛇神信徒,為什麼她還會做噩夢呢?
“因為,她也對蛇神産生了懷疑…”瓦迪耶解釋道。
一般情況下,送祭使者是會提前知道自己身份的,在當天他們出去打獵的時候,阿尼卡的手上便出現了一個蛇的圖騰,那是被蛇神選中的印記。
所以,那一刻她也開始埋怨,埋怨蛇神為什麼要選自己,若只有她一人,那便也罷。
可她肚子裡,還有她期盼了好久,等待了好久的孩子,他們曾經是多麼地期待著孩子降臨,他們為孩子精心挑選名字,為他做了很多的衣服。
然而他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就要跟著母親一起離開了。
阿尼卡自然不甘心。
她怨命運,更怨不講道理的蛇神。
可那有什麼用呢?最終的結果,只會是她做著噩夢,度過著一個又一個不安的夜晚,然後慢慢地走向死亡。
說到這,瓦迪耶抓緊了自己的手臂,聲音裡帶著哭腔道:“我能打下所有她想要的獵物,我可以為了她放棄我的未來,甚至是我的生命,可我卻救不了她,只能看著她像在沼澤裡一樣慢慢地下沉。”
溫迪轉過頭長舒一口氣,他本身就是一位感性的神,聽著瓦迪耶的話,心裡也覺得堵得慌。
這麼一想,如果按照瓦迪耶所說的,那他們便會一直做噩夢,永遠不會停止。
想到這,溫迪定了定心神,又問道:“那她做噩夢怎麼辦?重新信仰蛇神?還是……”
“怎麼可能還能亦如以前一樣重新信仰呢?只能用雄黃配著咒語盡可能地擋住蛇神,雖然效果只會持續減弱,但也可以讓她和我度過這最後幾日了。”
聽他說完,溫迪又看了一眼那一間被鎖著的屋子,原來雄黃還有這樣的用途,那自己是不是考慮明天晚上睡前也備一點?
不過溫迪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有了雄黃他也不知道咒語,還不如不用比較好。
“你也別放棄希望嘛,”溫迪溫柔地看著瓦迪耶,他不能直說看到一百年前有一位送祭使者活著,只能委婉地說道,
“說不定村裡有老人知道,或者大祭司知道呢?哪怕明天是最後一天,我們也可以期待一下奇跡嘛。最後送你一句話,風是會轉向的,總有一天會吹向更光亮的地方。”
溫迪說完,拍了拍瓦迪耶的肩稍作安慰。
他們是要找不再做噩夢的辦法的,那途中溫迪自然也會順道幫瓦迪耶和阿尼卡尋找法子。
當然,風神一般不會直說要幫誰,他只會引導。
此刻他也困了,溫迪便先回屋睡覺,只留下瓦迪耶一人在屋外。
等到溫迪走後,他也想回去,緩慢地站起來時卻感覺到了陣陣腿軟。
就在差點摔倒的時候,他扶住了護欄。
他想著溫迪的話,忽然感覺像是有一雙手掐住了喉嚨一般,一陣窒息感傳了上來。
他捂著心口,大喘著氣,眼淚止不住地流著,沒人知道他此刻哭的是什麼,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是心痛,或許是感動,也或許是別的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