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聞白希望那時的自己依舊是如她記憶中體面的,而不是一個已經被教化的怪物。
他好想棠棠啊,無時無刻地想,想得心都快疼了。
他會想棠棠現在過得好嗎?
有沒有被欺負?
那個大老粗能聽懂她想表達什麼嗎?
過得開心嗎?
每當這個時候,舒聞白就痛苦不已,十分痛恨自己的無力,恨這個顛倒一切的時代。
他才是最懂棠棠的啊,從小就懂,那些人怎麼能比得上他。
那些人怎麼能知道棠棠想要什麼呢?
舒聞白每天麻木的生活著,機械地上工,幾乎很少說話。
然後從大哥偶爾的一兩封信中得知舒父舒母的情況。
只是他從沒有收到過葉秋棠的信。
但是沒關系,他悄悄給她寫了很多,只是沒有送出去過。
甚至因為時不時的檢查,牛棚沒有絲毫隱私可言。
舒聞白每次寫完後都會燒掉,看著明明滅滅的火光,假裝將信寄給了他的棠棠。
就在舒聞白以為他要爛在這裡的時候,竟然迎來了光明。
陸續有人被平反,而舒聞白也接到了舒大哥寫的信。
說是舒父也被平反了,官複原職,讓他堅持堅持,很快他也會被接回去了。
果然沒過兩個月,舒聞白就被接走了。
他頭上擺脫了“壞分子”的稱號,只是身上和心理永遠留下了“壞分子”的痕跡。
舒聞白雖然回不去實驗室了,但為了彌補他,給了他一份工作。
只是他拒絕了,拒絕了這個新身份。
但始終因為運動的影響,舒父被調到了其他軍區,舒聞白也要跟著一起走。
走前,舒聞白悄悄去看了葉秋棠,像只陰溝裡的老鼠,只敢悄悄跟著,不敢上前。
然而葉秋棠卻是發現了他的蹤跡,看見他似乎有些驚訝。
“小白?”
幾乎是一瞬間,舒聞白就紅了眼眶,忍不住落淚。
他近乎貪婪的看著葉秋棠,用眼神描繪著她的容貌,想要從中找出他錯過那些年的變化。
但是棠棠依舊那麼漂亮優雅,甚至越發讓人著迷。
“棠棠。”
舒聞白不自覺地叫出了心中的稱呼。
即使他知道這時的他應該避嫌,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甚至可以說是卑劣地試探棠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