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陸湮聽到蘇霧的聲音後,立馬低頭看她。
不知什麼時候女孩兒已經睜開了眼,疲憊地看著他,嗔怪地說一句:好吵。
陸湮突然笑了。
看著陸湮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蘇霧也跟著笑起來。
小時候她最喜歡跟在哥哥後面學他笑了。
只是笑著笑著,突然覺得臉上砸下了兩滴溫熱的水珠,蘇霧抬手抹開了,她剛想問陸湮怎麼了。
淚珠又大滴大滴地砸下來。
陸湮不敢松開蘇霧,手沒辦法給自己擦掉眼淚,只能盡可能地撇過頭,不讓眼淚落在蘇霧臉上。
剛剛蘇霧的那句好吵,讓他想起了剛被關弘帶回來的時候。
那大概是三月底的一個午後,他午睡起來後,溜進了邱容和蘇霧的房間。
蘇霧還在睡,邱容就坐在床邊的毛毯上畫著畫。
陸湮盡量壓低聲音:“容姐,你這是在畫什麼呀。”
“星空。”
“什麼是星空?”
“就是晚上的天空。”
“好看嗎?”“星空有什麼呀?”“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陸湮發問的頻率高,連邱容都來不及作答。就算說話者聲音再小,對於一個快要醒來的人來說,都算是繁雜的噪音。
“好吵。”小蘇霧在床上翻了個身,拿枕頭壓住耳朵,又重複了一遍,“好吵。”
邱容沖他做了個鬼臉,陸湮聳聳肩,將食指比在了嘴巴邊:“噓——”
然後再指指蘇霧,歪著頭,雙手合十放在了耳朵邊,用誇張的嘴型無聲地說著:“她——在——睡——覺——”
這麼多年,害怕吵鬧的習慣是一點都沒變。
如果其他都沒變,那該多好啊。
邱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孩子都在池子裡。
“小陸,你怎麼也下去了?”
“容姐,我剛看霧霧快暈倒了,擔心她出事,就下來了。”
邱容:“應該是沒吃東西的原因,你在下面剛好,讓霧霧把這些吃了。”
邱容找了個釣竿,將飯盒遞給了陸湮。
陸湮接過來的時候,有些詫異,這飯盒居然還是之前的那個。
“我也不知道師兄之前把這個飯盒還留著。”邱容說,“趕快讓霧霧把飯吃了。”
“好。”
蘇霧的飯菜都是特質的,每餐都是鄧肯特質的藥丸子,外加一杯營養液。邱容看過他製作的過程,沒有什麼貓膩,就放心地拿來讓蘇霧吃。
等全都吃完後,看著蘇霧的狀態恢複了不少,陸湮就從池子裡爬上去。他每天都守在蘇霧旁邊,吃飯的時候就下去陪著她,其餘時間就在池邊陪她聊天。
日子又這樣過了幾個月,有天,蘇霧突然問他:“哥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呀。”
她在這裡躺了好久了,不想再躺下去了,她想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覺。
“霧霧別擔心,鄧老師之前說你三個月就可以恢複得差不多。等你好了,就可以出來了。”
蘇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沒有繼續追問: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好。
那天晚上,陸湮出乎意料地沒有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的人,變成了邱容。
她問了邱容同樣的問題:“姐姐,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呀。”
邱容安慰道:“快了哈,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