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看著天花板,心裡直罵自己沒有骨氣。為什麼要主動睡地上,明明自己才是這裡的主人,他陸湮充其量就算得上一個被收留的“流浪漢”!
越想越氣,故意折騰出很大的動靜,以昭示自己的不滿。
“睡不著?”
“因!為!地!板!太!硬!了!”蘇霧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只可惜陸湮完全沒有聽出她話裡的不滿:“你可以來床上一起睡。”
陸湮再次發出了同睡的邀請。
蘇霧被氣笑了,自己跟一個沒有情緒的人置氣幹嘛呢?
她側過身子,將臉朝向陸湮那邊,恰巧他也正沖著她這邊。
蘇霧藉著屋裡的藍光,看著陸湮的臉,感嘆他真是長了一張不錯的皮囊。把一隻胳膊枕在耳下,墊高了自己的頭:“陸湮,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真的是從小就沒有情緒嗎?就是你從小,就沒有特別喜歡或者特別討厭過某個人、某種事物、某件事情嗎?”
她有些想要了解北境人的真實生活。他們活得快樂嗎?應該不快樂吧,畢竟那是一群連快樂是什麼的人都不知道。
雖然新元的人們飽受情緒實體化的侵害,但終究他們還是可以體驗情緒帶給他們的美好。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陸湮沒有說從小,因為他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他的記憶是從十九歲開始的,他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鄧肯教主。
好像是從一個綿長的夢中醒過來的。
鄧肯告訴他他的父母喪生在一起飛機事故中,而他是事故唯一的倖存者。昏迷了將近半年,才堪堪醒來。
自那時候起,他就和鄧肯以及鄧肯周圍的一些僕人,生活在一個鎮上。
他們教他武術、教他射擊、教他一切生存技能,但沒有和他提過情緒。
蘇霧是第一個和他說情緒的人。
“哦~”蘇霧小聲應和著,“聽起來,還是蠻可憐的。”
後面房間裡維持了長時間的寂靜,而後陸湮就聽到了一陣陣綿長的呼吸。
蘇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她睡的時候手依舊墊在臉上,把臉上的肉都擠了起來。有幾縷頭發散在嘴角邊,陸湮看著有些不舒服,下床輕輕地替她撥開。
“嘶——”
脖子後面又有電流透過,陸湮用手去摸,一無所獲。
他漸漸明白了,自己只有在和蘇霧靠得很近的時候,脖子後面就會有電流透過。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暫時還不知道。
他躺回了床上,心裡盤算著這段時間的計劃。一是完成鄧肯給他的任務,第二個就是找到他和蘇霧之間的關系。
想著想著,就漸漸闔上了自己的眼睛,睡過去了。
陸湮知道自己沒有睡踏實,他眼前甚至還隱約會透著藍光。他順著藍光一直往前走,面前出現了一個樓梯。
沿著樓梯下去後,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實驗室。